“将它拿过来,不要让其他人看见。还有,”顿了一会儿又道:“将阿母给我的伤药拿过来。”
“那是最后一瓶了,将军。”清风闻言一惊,眼眶些许红润,抬起头看着他,“那是夫人留下的最后一瓶伤药了。”
也是夫人留给将军最后的东西了。
“我知道。”南宫峰若低声说着,声音中夹杂着欲加明显的哽咽,道:“但梁姑娘是救下儋州百姓的有功之人,无她儋州百姓便不能如此之快回到城中,我该以我的方式还她一恩。况且,阿母定也不愿看我见伤不救。”
随着话音一落,一滴泪流淌在脸颊上。
这是出事之后他第一次落泪。
南宫峰若摸了摸脸上的泪水,心里的痛此时翻天覆地而来,泪水一滴又一滴落在他手背上,任他如何想憋回去都无法子。
原来还是会如此思念阿母,他闭上眼睛忍着喉间的酸涩,“快去。”
清风咬牙应下,没过多久便将凤冠和伤药一并拿了过来。
此时南宫峰若已经换好夜行衣,拿到东西后便从窗户跳出朝前方运来客栈的方向出发。
清风愣在原地,他不知将军心思如何,但这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如此在意除了大夫人之外的女子,或许郡主该是第二个,可为什么……会是她?
心中那份情感蠢蠢欲动,他却在暗夜之中缓缓将它按下,无人知晓。
运来客栈二楼,不过一刻南宫峰若已经站在梁幂云房间窗户外。
犹豫半刻,他还是伸手向窗户探去。
“嘎吱”一声,窗户被慢慢打开,南宫峰若半身已进房间,突然一只匕首随着刀刃划过空气的声音响过架在他的脖子上,一双桃花眼狠厉地对上一双冷静淡定的凤眼。
待看清来人,眼中狠厉之意渐灭,讶异之色渐起,最后慢慢归于平静。
梁幂云收手往身后撤了撤,给足他进来的空间。此时的她一张小脸惨白如覆粉,唇间没了血色,轻纱加身,整个人看着甚是虚弱。
南宫峰若一开窗便迎面而来一张惨白但依旧遮不住清冷脱俗的脸,见她往后撤去还有些愣神。
见他愣在原地不动,梁幂云失笑,嘴角费力扯出弧度道:“将军是要站在窗口与小女子对话?”
南宫峰若这才回过神来,跳下窗户将窗口支起,带着东西走向她。
梁幂云无力地垂下拿着匕首的胳膊,往后退了几步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问道:“将军怎会到访?还不走寻常路,怕不是被小女子带坏了?”
见她薄纱加身,南宫峰若顿了顿脚步回头将窗户关闭,拿着东西走近她,回道:“未等到人便过来送你要的东西,这东西在明路上可不好藏,需得谨慎些。”
南宫峰若将东西摆在桌上,透过她身上的轻纱看到了胳膊上凸起的一块,看来这便是伤口之处,只是这包扎得未免有些粗糙。
他收回眼神,将药递到她面前,“这是伤药,涂上吧。”
梁幂云双眼灼灼地看着桌上的包裹,伸出那只未受伤的手打开了结,露出一顶在烛光下照耀之下璀璨非常的凤冠。
翠石凤冠,因中间一颗红色翠石得名,双凤左右衔着珍贵海底珍珠,极为精美。
红色翠石乃是先帝征战汗国之时在一密林所得,因十分奇特又极其难得便将其拿回都城让工匠打造而成,黄金万两只打造了这么一个,世间独一。
先帝为报答在与汗国大战之时南宫国公解救之举,造成之时便将这一凤冠赐给南宫国公府,允诺其独女出嫁之时凤冠霞帔、百里红妆。
但因其过于贵重,南宫智并未打算让独女出嫁之时佩戴,而是在国公府另外造了一间屋子放着,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借口靠近它。
如此殊荣,如今却沦落至此。
看着眼前绝美凤冠,梁幂云却落了泪,点着中间那一颗翠石,似乎能看见过往南宫国公府的荣耀之景。
南宫峰若看着她这些举动不知所然,只呆站在一旁看着她。
沉默不过半刻,梁幂云终于缓过神来,抬眸对上南宫峰若看着自己的双眼笑着,“多谢南宫将军守约为小女子送来此物。”
梁幂云欲起身屈膝一礼,却发觉自己已经毫无力气,余光瞥到桌上的伤药又问:“这是?”
“我阿母配制的伤药,对你的伤有好处。”
梁幂云轻笑一声,看着那瓶伤药虚虚开口道:“倒是有劳将军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