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峰若让清风先行将她送回秋霜楼,自己则在城外行军慢一些,等待着与廷尉府的人解释贼寇头目遇刺之事。
在离开儋州地界那一晚深夜,贼寇被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弓箭一击射杀,扶桑追了一晚上都没追到,只是射伤了敌人手臂。
人虽未追到,但这一刺杀让南宫峰若更觉事情不简单。
可现在定不能让人察觉他们已经对这件事上了心,只能找个理由草草揭过让幕后之人以为他不敢惹事从而放松警惕,他才好暗中调查。
与廷尉府之人交接是贼人深夜逃亡坠下山崖已死之后,南宫峰若便径直前往皇宫,让扶桑拿着将军令将千余将士带回城南军营。
御书房内,南宫政正处理奏章,听见李公公回禀南宫峰若回都的消息便兴冲冲地站起身前往门口迎接。
还未到门口南宫峰若便已跨进御书房的门槛,看见来人便跪了下去,开口诉罪道:“臣无能,未将贼寇安全押回都城。”
南宫政上前将人扶了起来,让所有人都退下,房内仅剩他们俩。
“发生了何事?”南宫政坐于上首问道。
南宫峰若单膝跪地,低头礼道:“陛下,那贼寇在臣回都途中便被人一箭击杀。”
“击杀?何人?可有线索?”
“线索已断。”南宫峰若抬头看向南宫政,“不过此事必不能泄露出去,只有让敌方认为臣欲草草了事隐瞒不报,臣才能在暗中查探实情。”
南宫政沉思了一会儿,郑重点头道:“也只能是如此,依据你的想法来,此事便由你来查探。”
“是。”
南宫峰若犹豫片刻,但想着此事迟早瞒不住便下定决心双膝跪地叩首道:“陛下,臣另有一罪。”
“又是何罪?”
哪来那么多罪?南宫政嗔怪地看着他,“如今你是解决儋州百姓危机的大功臣,功还未赏怎就自己请了如此多罪?”
见他低头不应答,南宫政心中暗叹,轻咳了声,“说吧。”
“臣将朝堂赈灾之物中的翠石凤冠作为回报……赠与了此次与臣一同剿匪的侠士。”
“大胆。”南宫政闻言一怒,本能地大力拍了下书案,声响之大将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讪讪收回手,又看了看四周屋外的来往人影压下声音道:“朝堂赈灾之物你说送人就送人,还是翠石凤冠这等先帝之物,胆子够大啊你。”
南宫峰若知道会有这么一遭,早早便想好了如何解释。
“臣知罪,但彼时儋州百姓危在旦夕,臣不得不尽早找出贼寇据点将其歼灭,因着探子多时未有消息便只能答应侠士之言,将翠石凤冠作为交换方才助臣歼灭贼窝。况且,”南宫峰若抬眸对上南宫政些微气愤的双眼,“用一陛下厌弃之物换取儋州全城百姓之命,若是陛下,臣亦知晓陛下必将毫不犹豫应承。”
南宫政被他说得有些迷糊,但越想越觉着有道理,可有一言却是错了,“朕并非厌弃,也是无可奈何,朕早就后悔了。”
他珍视那凤冠,可那也是一件伤心物,他见物伤怀才将它送走,但一送走又追悔莫及,追悔又能如何?既然送出去了就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就算他是天子也不能,现今因为它又救了一城百姓,罢了罢了,也算是太傅的庇佑吧。
“罢了,起来吧,朕不怪罪你便是,送就送了吧。不过这侠士又怎会知晓这凤冠还愿助你剿匪?”南宫政更是满面复杂神情地看向他。
“是她探查贼窝时所见,许是看到了这顶凤冠才来找臣合作……”南宫峰若字字句句解释,却没提及她是谁,又是男是女。
“倒是个有脑子有魄力的,就是掉钱眼里了。”南宫政说着还叹了一声表示可惜。
难道还想招她入仕不成?南宫峰若抬眸看向天子,暗想就算圣上有这意,就看她对圣上如此不满的态度上,就是船到桥头也是会折回去吧?
越想越好笑,那女子身影逐渐显现在他脑中,南宫峰若嘴角的弧度渐渐扬起,不时才觉失礼,努力将嘴角抿直回去。
“你这次剿匪表现不错,可有什么赏赐想要的。”
“臣不敢,臣此行……”
“你剿匪成功是该赏的,不然你让世人如何看朕?”南宫政怨怼似的看着他。
细细想着这么些年这一家为朝堂在边关受了那么多罪,本就该多给些东西,要不是颖贵妃提醒,南宫政还不会想到让男丁回来传宗接代这件事,得寻个够好的女娘再找个机会赐婚,好在早年就给大朝多生几个将领出来。
南宫政越想越开心,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自己还没察觉,倒是把南宫峰若吓得不敢开口,怕刺激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