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天塌了。
客厅里,茶几上的烤地瓜离奇失踪,只剩一地的碎锡纸;奶茶和蛋糕也是,外面的盒子跟袋子被咬得粉碎,是一丁点奶油和奶液都看不见,全是垃圾,还零星飘着几片惨兮兮的花瓣。
估计是尝过之后觉得不好吃,所以那束娇娇的嫩花只几朵被啃过,大半都还完好。
晨起看着一地战损,孟宴臣偷瞟了对面一眼,看到凌云致脸色没什么变化,站了一会儿,抬眼搜寻一圈,便冲远处鬼鬼祟祟的黑影招手,“顶顶~宝贝?宝贝,过来!”
声音很温柔,温柔得令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凌绝顶躲在墙角,黑漆漆的脑袋快拖到地上。不晓得它是做贼心虚,还是也感受到了这虚假的温柔背后的危险,听到呼喊,只摇了两下尾巴垂的低低的尾巴,并没有上前,
见状,凌云致抬脚便走过去,“顶顶,怎么不理妈妈了?平时不是最喜欢贴着妈妈吗?”
她的语气依然温柔,动作也温柔,孟宴臣看着她轻轻地把狗拖到跟前,然后抱起,再返回客厅。
蛋糕盒上有订书钉,塑料盒子的边缘也有些锋利。
两人检查了一番狗嘴巴狗爪子还有舌头,都完好,没有血迹,也没有划痕。
随后凌云致拿纸巾擦了擦手,便一把捏住那长长的嘴筒子,指着满地残骸,声调悬崖断壁似的陡然拉起来,“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凌绝顶抬着前爪去按她的胳膊,脑袋直往她怀里拱。
凌云致轻斥:“不许撒娇!坐好了!”
它身子一颤,老实坐稳了,后腿却直抖。
“又不是没有狗粮,误食塑料怎么办?吞了钉子怎么办?被划伤了怎么办?”
凌云致直冒火,孟宴臣却直勾勾盯着它的后腿,因为……抖得很好笑。很可怜,但是真的很好笑。
笑过之后,他在旁边劝,“云致,你别生气——”
却不想,凌云致回头一瞪,“还有你!”
孟宴臣:“?”
怔愣间,凌云致松开了狗,人往沙发坐去,抱着胳膊叠着腿,小脸绷着气,开始训他,“你不给我吃饭就算了,还不给它吃饭!我睡着了,你也睡了吗?!”
孟宴臣蹲在凌绝顶旁边,仰眼望着她,忽然噗嗤!笑出了声。
“?”凌云致微愣,随即大怒:“孟宴臣!”
“嗯。”
赶在下一句训斥之前,孟宴臣笑着扑过去,把人扑倒了,拢在怀里亲了又亲。
“真好,云致,能看到你发脾气真好。”他蹭着她气鼓鼓的脸,笑弯弯地,感慨一般,“这两天你虽然理我了,可我总觉得淡淡的,像隔着什么。”
他感觉得到,即使一遍遍自我安慰,不到时候,这很正常,但还是感觉得到,也很难过,觉得她如云似雾,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轻飘飘的,抓也抓不着。
而以前的凌云致,嬉笑怒骂,情绪浓烈,真实又鲜活。
就像现在,抓得住。
他再一次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