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松这下终于放心,南骁骑各个精锐,武功皆不在他之下,定能保护王爷安危。
但随即,培松又想到一事:“明日?可是王爷,王妃的回门日…是后日……”
谢之竹起身,挪开烛火上的罩子,将密令点燃,闻言一顿,似是才想起此事,颇为头疼地扶额。
“王爷…”培松小心翼翼道:“其实,王爷可以与王妃商量一番,王妃深明大义,想必定然愿意配合。”
谢之竹看着火舌将文牒一点点吞噬,火光闪烁,让他整个人的脸处于明暗交杂中,“此事重大,知晓的人越少越好,回门日那日,你就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成。”
培松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见自家王爷一副‘此事已定,不容更改’的模样,还是没说出口。
正打算告退,就听见王爷又开口道:“本王记得,库房里有不少西域进贡的首饰,你派人挑出来,全给王妃送去吧。”
培松一喜,看来王爷心中还是有王妃的,“是!”
领了命令,培松匆匆离去,并没有听到自家王爷盯着灰烬喃喃的话。
“正是因为她人好,才不能一错再错。”
他已经误了一女子,并不想因为这张脸,再误另外一女子…
说罢,谢之竹长叹了口气,托着下巴望向窗外,有些出神。
……
午膳过后。
柳向卿才匆匆赶来司查院,身上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下,手中多了一幅画卷。
邵一尘给他倒了杯水,柳向卿接过,一饮而尽,而后又嫌茶杯太小,干脆抓起茶壶,仰头牛饮,连续喝了三大壶,才缓过来。
他将画卷递给邵一尘,余光这才瞥见一旁的许云姝,愣了下,“王、王妃,你怎么还在司查院?”
许云姝挑眉,“怎么?我不能在?”
邵一尘闻言,解绳带的手一顿,抬头,对柳向卿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别说了,可惜柳向卿压根没看他,继续在作死边缘蹦跶。
“不是,只是觉得王妃成婚第一日,应该多陪陪王爷才是……”
邵一尘:……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哦,他不需要我陪,他有人陪了。”许云姝面无表情道。
“有人?谁啊?难道是明月楼的桑……唔唔唔。”柳向卿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邵一尘捂住了嘴,邵一尘赔笑着看向许云姝:“你别生气,他就这性子,轴还不会说话。”
若非柳向卿的确有几分本事,脏活累活也都愿意干,还能牵制住柳林补,邵一尘也断然不会同意他入司查院,在招人这一块,邵一尘一直都是谨而慎之。
“我知道。”
许云姝拿起画卷,展开,见柳向卿被邵一尘按着坐下,补充了句:“我真没生气。”
邵一尘依旧捂着柳向卿的嘴,对许云姝露齿一笑,“对对对,你真的没生气。”
许云姝:……
罢了。
许云姝无语地抽了抽唇角,垂眸,看向画卷。
画卷边缘已经微微有些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岁了,画中女子,瞧着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眉眼稚嫩,五官精巧,穿着粉色宫装,发间别着一根素银簪,眼睛透过画卷,与许云姝对视。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琴六的模样,应该是当初入宫时,宫中画师所绘。
想来,这应该也是她留在这世间的,唯一一幅画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