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会书心中失望,又有些着恼。他习武资质平常,小时常被父亲训斥责骂,他虽感委屈却从不敢大声争辩自己已经十分努力,身为一门之主的父亲就像一座大山,让他仰望,也让他倍感压抑。当一名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闯上门,在所有人面前将他父亲轻易打败时,那座大山忽然就垮了,一种难以言述的复杂情绪从心底喷涌而出,强烈而突然,让他措手不及,浑身发颤。见到那举止沉稳,眼中却隐藏不住傲气的少年转身将走时,他以自己都未明白的心态跑了出来,大声喊道,“你等着,终有一日我会打败你,为我爹一雪今日之耻!”
少年回头,平静道,“我等着你。”
父亲战败后大受打击,日益消沉,最终自杀身亡。他跪在灵堂之上,当着众人的面一字一句道,“我发誓,日后定要竭尽全力杀了乔峰,为我爹报仇!”他说这话时,握紧了微微颤抖的拳头,只有他知道,他的颤抖并不仅仅因为悲伤和仇恨,更源于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莫名兴奋。
“他真忘了么?”黎会书双手撑在膝头,凑近叶念低声问道。
叶念不惯与人过分靠近,想退后却抵在了麻袋上,黎会书紧跟着伸手过来揽在她脑后,将她压向自己,沉声道,“你喜欢乔峰,却如此厌恶我么?”
两人呼吸贴近可闻,叶念忍不住偏头躲开,皱眉斥道,“放开!”
黎会书目光落到她纤细白皙的颈侧,烛光映在那片肌肤上,皮肤下隐约见到青色的血管,血脉轻微的搏动,微弱却又有着强大的生命力,而此刻,这样强大的生命力却以一种弱者的姿态被自己掌握在手中,这让他从心底蓦地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
叶念手脚被缚,挣脱不得,忽觉颈侧一痛,竟是对方一口咬了上来。
黎会书喉头微微滑动,在咬破的伤口上轻轻吸吮,口中弥漫开的淡淡血腥味让他极是兴奋,舌尖抵在伤处似要钻进更深。
“黎公子,你在里面么?”一道声音传来。
黎会书放开叶念站起身,看向走进来的鲍千灵,淡淡道,“你不是去外面守着了么,怎么进来了?”
鲍千灵笑了一下,说道,“不知是因为这些天来连日赶路,抑或是不适应山里的气候,我这腿脚酸痛得厉害,还想劳烦黎公子今夜替我轮守,我就留在这屋里歇歇,也顺便看着这丫头,黎公子你看如何?”
黎会书看了他一会儿,缓缓笑道,“这些时日辛苦鲍先生了,既如此,你便留在此处好好休息,今夜我与祁先生守着便是。”
“多谢。”鲍千灵道,待黎会书出门之后,这才轻轻叹了一声,俯身去看叶念颈上的伤口,从怀中取了瓶伤药出来,想替她抹上。
叶念偏开头,冷道,“解了绳子,我自己来。”见对方犹豫,嘴角不由泛起一抹嘲讽道,“我身无内力,你还怕我跑得了么?”
鲍千灵于是将她解开,问道,“你的身手甚好,怎的不习内功?”
“这与你有何关系?”叶念用袖子在颈上狠狠抹了两把,也不顾伤口刺痛,流出更多的血,随后才将药抹在伤处。
鲍千灵往门口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道,“黎掌门因乔峰之故去世,黎公子年幼孤苦,撑不得大局,这些年墨门逐渐萧败,他心里积了许多怨恨郁意,自是恨极了乔峰,你与乔峰亲近,难免引他迁怒,做出些过激的行为来。”
叶念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这是在替他解释,还是在替自己与此类人为伍解释?”
鲍千灵闻言一滞,他对黎会书其实了解不深,此次答应前来不过是曾经承过黎掌门恩情,前来还个人情罢了,方才见到黎会书所为,心中也颇为看不上,自己与这类人一道,传出去难免污了名声。思及此不由略微踌躇,见叶念一双黑眸沉静幽深看向自己,暗道这丫头心思通透,心计颇深,自己可不能轻易受了她影响,再者事已至此,他还能反悔退出不成?摇摇头迈步出了门去。
叶念将伤药瓶放在一边,看着自己方才因紧握匕首而略微泛白的指节,深深吸了口气,收紧五指。
☆、第 23 章
三人日夜在山间要道轮守,如此过了几日,却未看见乔峰人影。一日午后,只叶念与黎会书二人留在屋内。
叶念忽然抬头道,“你并非是为了替你爹报仇,对不对?”
黎会书没料到叶念会跟他讲话,反应过来后看了她几眼,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念这几日未曾进食,只饮了少许清水,此时开口的声音略有些沙哑,说道,“你恨乔峰,并不是因为他导致了你爹的死,而是因为其他是么?我想想,是因为他的武学天赋还是他的地位?”
黎会书眉头不易察觉的微一跳动,嗤笑一声道,“他武功再高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