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儿包子吃。夜色渐深,街上人不多,但每一个路过
的人都带着微笑走到我们面前,微笑着听一会儿,然
后放下一点儿零钱。
藏民永远是乐善好施的,不论经济社会的辐射力
怎么浸渍洗礼,都改变不了藏地文化基因里“布施”这
一传统。这一点,是我对藏文化至今为止始终着迷的
重要原因之一。大部分时间,他们只是一毛一块地给
散票子,但钱再少也是心意,善意的心意。
不一会儿,人品爆发了,帽子里有了大约几十块
钱。饭钱肯定够了,我想看看能不能再多挣包烟钱,
就没停下。
又唱了四五首歌,这时来了几个捡垃圾的小孩
子,背着蛇皮袋子,吵吵闹闹地围着我们。他们听不
懂汉语,但很起劲地和着手鼓打拍子。我给他们唱红
星闪闪、唱花仙子、唱哆啦A 梦,唱我会的所有儿
歌,实在没得唱了,就开始唱崔健和许巍。
其实唱什么都一样,这帮孩子未必就听过我唱的
儿歌,人家未必不把崔健当儿歌听。他们不会说汉
话,应该是一群周边农区来的、没上过学的孩子,叽
叽喳喳的后藏方言,和拉萨口音差别极大。
我一边唱歌一边看着这帮孩子们乐,这边的孩子
们好像有个习惯,就是不抠鼻子。每个人鼻孔眼上都
糊着一块黑黑黄黄的鼻屎牛牛……加上一张黑一道白
一道的花脸,那脸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汗水冲出来
的一条条儿泥沟,清晰可见。衣服就更不用说了,我
酒吧里的拖把也比他们的裤子能干净点儿。我让她帮
忙拍了个照,那帮孩子推来推去的,谁也不肯好好和
我合影。
我唱歌的间隙和她说:“接下来当是义务演出
吧,反正挣的钱也够吃大包子了。”
她身旁坐着一个脏脏的小女孩儿,应该是其中年
龄最小的。那小姑娘估计也就五岁的光景,一直吃着
手指,盯着她锡纸烫的头发。
她摘下帽子,说:“来,你可以摸摸呀……”
我说:“你别整那些没用的,这小丫头根本听不
懂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