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乐想了想,看马齐峰不在,就跑去院子那。
马齐峰和苏淑娣正倚着门往闹事的那边瞅,他俩,一个腿不利落,一个担心被误伤,倒没过去凑热闹。
“哎呀,安乐,你瞅,这事闹的,你不说你去找徐县长的?”
陈安乐也不好说被杜伯宁堵住的事,扶着马齐峰就说:“叔,咱们也过去,路上我跟你说,你出面把人都给稳下来。”
“我?我能吗?”马齐峰愕然道。
“按我说的就成。”
苏淑娣也在一边扶着丈夫,听他说得笃定,就说:“当家的,咱谁不信,还能不信安乐吗?你就照他说的做。”
马齐峰这才点下头。
“大家静一静,”陈安乐吼了一嗓子,把声音都压过了,村民都望了过来,“听峰叔说几句。”
“是陈校长,他跟县里的人熟,说不定这事他知道县里是怎么安排的。”
“哼,照我说,他知道不跟咱们说,就等于把咱们给卖了。”
“屁,陈校长是啥人,没见人家办公搞温室吗?那银龙湖还是人家发现的,别瞧人家是城里人,可人家向着咱们呢。”
“就是,他跟春花都快成亲了,跟咱们是一家人。”
“就不说陈校长,齐峰大哥的话,咱们也得听听。”
慢慢地,等他们的声音都静下来,马齐峰才挤到门口,大声说:“迁坟这事,县里做得不对……”
下头立时有人大声叫好,还有人鼓起掌来。
“你瞅瞅,齐峰大哥也在咱们这边,我就说你瞎想了。”
“是嘞。”
“但是……”马齐峰环顾了人群一周,“这常言道,要致富先修路,咱们在外打工的子弟不说,就咱这村里,穷了多少年了,是不是要变一变?这修路的钱,由县里乡里出,咱一个字都不用花,还能赚个工钱,你们说这事好不好?”
下面静了一会儿,有人说:“齐峰大哥,你说的没错,这修路是好事,可是也不能迁咱们祖坟啊?别人我不知道,我家七八辈人都埋在那儿,这祖坟要是一动,这风水就坏了……”
“就是,迁祖坟可是大事,他们连个商量都不打,把咱当成啥了?”
“静一静,”马齐峰叹气说,“其实这事县里早就告诉村里了,于支书也是知道了,老村长也得到了消息,说要跟村里人商量,可你们不是不清楚,老村长的身体越来越差,这些日子都在养病,这就没时间告诉大伙儿……”
“老村长是病了,可是……”
“齐峰说得没错,咳咳,这事我早就知道了!”
门一开,陈安乐扶着老村长走出来。
他消瘦得脸颊都陷下去,眼睛鼓出来,精神已经差到极点,怕是连三天都挺不过去了。毕竟是做了半辈子的村长,老村长在村里的威望绝没其它人能比得上。
这一出来,大家就都偃旗息鼓了,还有人想说话,也被人拉扯着袖子,安静下来。
“我生病了,大病,怕是过不了这关了,”老村长断断续续的说,“迁坟的事一定要迁,但这是大事,县里很尊重大家,提出了几处地方给大家选择,还说要帮请风水大师来选址。你们说风水的事,咱这祖坟要是风水好,咱们这儿能一个大学生都出不了?”
这话一说,下头都骚动起来,似乎这迁祖坟在老村长的嘴里变成了桩好事。
“具体要怎样迁坟,还得要慢慢商量,位置嘛,陈校长、齐峰也都是知道的,我要进去养病了,你们问他们吧。”
陈安乐扶着老村长进屋。
“谢谢老村长。”
“唉,我也是站这最后一班岗了,安乐啊,你要肯做校长,我看,比齐峰还要合适啊。”
说完,老村长用力咳嗽一声,吐出来一口血痰。
(超能乡村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