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细微的表情变化也被长公主捕捉到了,转而问道:「女郎有何话说?」
我只好诚实以告:「如此行径,不愧是王郎君。」
长公主却以为我是动了心思,连忙安慰我:「你放心,玙儿既然能为你置宅,必是心中有你,待你们回来了,我必亲自执贵妾之礼抬你过门………」
我如今一听为妾就头大,连忙摆手。
「不不不,王家是何等门第,锦屏不敢肖想!」
长公主闻言,掩口胡卢:「小儿女看不清自己心意,倒也寻常。」
我无意与一位长者争辩,只好低头不语,以沉默相抗。
王玙母亲走后,江娘子从厢房走出,轻声垂问。
「锦屏,你若不想去,现下回了慕容垂也不碍的。」
「不了,我意已决。」
她在我身旁坐下,口吻流露浓浓担忧:「你既不是王玙外室,何苦定要牵扯进来?」
「或许,是他于我有恩吧。」
我诚实道:「再说乱世之中,我无父母丈夫怙持,早晚一死,还不如去救王玙,不过拼死一博。」
「这之后,也许我能再借一借王家的势,好歹能混个老死。」
「你!唉………」
见我并不动摇,她在原地转悠了半晌,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从贴身的香囊中取出一物,悄悄塞到我手心里。
「你拿着,此物或许可救一命。」
(三十四)
五月,暮春。
天意不祥,致王师溃败,王玙为胡羯所俘。
此时胡人已连下十城,唯有士族盘踞之南不敢妄动,因此大单于扣下王玙后,四处寻找让他屈服的手段,美人异士,狂客谋臣,流水价地送去,极力行诱降之事。
这夜,城外又送来一美人,自言乃王玙爱妾,出奔来寻情郎,因有王家人从旁佐证,单于见之大喜,连忙唤侍女为美人洗风尘,梳高髻,打扮得妖妖娆娆地送去王玙居所。
这个美人,自然就是我。
为了让我下死力策反,大单于甚至允诺事成之后,要封我为女相国,也不知王玙得知此事,会怎样地嘲笑于我。
拾级而上,灯火长明。
在两行侍人的带领下,我裹着一件大氅,进入重重纱帐之中,那熟悉的身影就躺在深处,双目紧闭,似已熟睡。
无论何时,王玙坐在众人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