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警卫和她打招呼,她如常一般,看他一眼,冷淡的轻点了下头,然后照往例掏出芯片卡在门旁的计算机安全系统上刷了一下。
“我将尊重患者所寄托给我的秘密……”
哔哔。
轻响两声,眼前的大门自动往旁滑开。
“我将尽我的力量维护医业的荣誉和高尚的传统……”
温暖的风拂过她白色的衣袍,她看着前方的灰蒙蒙的天。
“我将不容许任何宗教、国籍、种族、政见或地位的考虑,介于我的职责和病患之间……”
要变天了,低气压已逼近,空气中充满了水气,和风雨欲来的凝滞,教人喘不过气。
“我必尽可能维护人的生命,从受胎时起……”
她深吸口气,收回视线,举步往前,一路走出这个巨大的牢笼,回到自己坐落在附近的宿舍。
“即使在威胁之下,我绝不运用我的医学知识去违反人道……”
那一夜,狂风暴雨侵袭了这个地方。
“我郑重且自主的,以我的人格宣誓,遵守以上的约定……”
而她,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风雨之中。
第1章(1)
雨,不停落下。
绵绵的细雨笼罩了这个古老的城镇。
透明的雨滴落在每一处蓄积的水洼里,敲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女人拉高了外套衣领,紧握着黑色的雨伞和肩上的羊皮包包,快步走过铺着石砖的古老街巷。
这里是德国的小镇,镇上最高的建筑物就是教堂,虽然这地方勉强算是观光景点,但在下雨的午后,街上来往的行人仍是不多。
她很想用跑的,快点离开街上,可她不敢;她不能引人注意,甚至不敢回头看,是否有人跟着她。
天色渐暗,风雨斜斜的打来,她拿着的雨伞只能挡着一部分的上半身,在雨中走了二十分钟之后,雨水早已浸湿了她的平底鞋和牛仔裤,让她脚底的皮肤起皱,她握着雨伞的手指也开始发冷发僵,右膝更是因为太冷而痛了起来。
或许她应该在一开始就叫车前往车站,但旅馆门前有辆陌生的车停了太久,让她不安。
也许是她神经过敏,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她最后还是选择从后门离开。
前几天在法兰克福,她差点就被逮到,她一点也不意外莱曼出卖了她,他还有家庭,她和他也只是在美国念书时,算聊得还不错的老同学,能收留她这几天,她已经很感激了。
现在她得更小心,她身上的现金不多了,她清楚信用卡不能用,那些人会追查到她,幸好她还有假身分还没hexie,应该没有,她真心希望还没有。
火车站已经不远了,她事先查过地图,只要上了火车,她就能够休息。
虽然已是夏天,但在纬度较高的这个国家,一下起雨,风吹来仍是冷的。
她的膝盖受不了这种折磨,她知道自己走路的姿势已经开始有点变形。
紧咬着牙关,她强迫自己保持正确的姿态,不让自己拖着脚,只是继续往前走,以免被人看出来她的不适。
经过几次教训,她知道她的右脚,是他们辨认她的重点。
膝盖疼痛得像火在烧,肌肉在她每次使力时抽痛着,肩上的包包,重得恍若有如千斤。
她喘着气,更加握紧了雨伞,转过了那个街角。
火车站就在前方了,她看见了那栋在蒙蒙细雨中的建筑时,精神不由得一振,几乎要松了口气。
就在那一秒,某人忽地从后抓住了她,将她拖进了暗巷。
才刚买来的雨伞掉落在地,但街上没有任何人注意,这个转角刚好是个死角,人行道上的树遮住了对街的景物,而她的尖叫和惊呼都被捂住了。
她没有费事挣扎,那是个男人,而她从来就不是运动派的,她不可能靠力量或技巧从他手中挣脱。
所以,在那一秒,她只是将手伸进薄外套,掏住了针筒,以拇指拨开针头的保护套,用力往那人的手臂上刺去,将药剂注射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