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吃了一惊,怒叫出声,用德文咒骂连连。
“干!婊子!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人松开了手,挥开她手上的针筒,她趁机挣脱他的箝制,但被抓了回来,对方揍了她一拳。
她伸手去挡,同时拿沉重的包包朝他脑袋挥过去。
她挡得不是很好,那一拳还是打中了她的脸,虽然力道已经减弱,但仍让她眼冒金星,可是包包攻击确实的正中目标。
男人咆哮出声,扭曲着满是胡碴的脸孔,捂着流血的额头。
她可以看见,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放大,那一针出现了效果,但对方还站着,并且朝她冲来,她深吸口气,站稳了脚步,双手紧抓着牢固的羊皮包包,用力的再朝他的脑袋挥去。
砰!
这一次,她确实的感觉到击中那人的震动和声音,药剂拖慢了他的反应和速度,她打翻了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狠狠的将他击倒在地。
那家伙砰然倒在巷子的水洼里,她喘着气心跳飞快,双手紧握着包包,戒备的看着那偷袭她的男人,准备再给他一击,但他没有再爬起来。
他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看起来像是死了。
雨仍在下,她想快点离开,退了两步又停下。
恐惧仍充斥在她的每一个细胞里,可是她得确定她没有打死他,她深吸口气,捡起他掉在一旁的刀以防身,才走上前,试探他的脉搏和呼吸。
好极了,他还活着。
她抖颤着手,快速的翻查他的口袋,找到没几张钞票的钱包,还有一只小型的空酒瓶,和一张皱巴巴的酒吧餐巾纸,以及一支手机。
钱包里有他的身分证明,几张名片,和一张工作证,一张会员卡。
这家伙满身酒臭,他只是个喝了太多酒,想随便找个女人一逞兽欲的王八蛋。
她松了口气,至少那表示,那些在追她的人,还没有找到她。
她应该要让他在这巷子里躺到天荒地老,这混帐真的很活该,但那一针药的剂量加上酒精,会让他在雨中躺上好一阵子,一个弄不好,说不定还会害死他。
虽然觉得这家伙十分罪有应得,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用那支手机,打了报警电话,然后擦去指纹,将手机放回那杂碎口袋,把那把小刀扔进附近的水沟,处理掉针筒,这才抓着自己沉重的包包,快步走出暗巷。
她的雨伞已经被风吹过了街,她没费事去追它,只是举起沉重疼痛的脚,快步朝火车站走去。
她没时间了,火车已经要开了,她不想错过这班火车。
冰冷的小雨仍在下,淅淅沥沥的,淋湿了她的长发和衣裤,她没有回头,所以没注意到,有个男人从对街下了车,走进那条暗巷,然后又独自一个人晃了出来,重新上了车。
那辆车,从她身旁开过,车上的男人若有所思的从后照镜中看着她,然后在同伴把车停在车站前时下了车,比她早一步,走进了火车站。
当她踏进车站里时,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受到了监视。
而雨,还在下。
他中奖了。
话说回来,他向来有着吓人的好运气。
男人合着眼,将长腿伸到前方的座位下,以手支着脸,假装打着瞌睡,一边从只留一条缝的眼皮子下,看着车窗上身旁女人的倒影,火车已经开了好一阵子,但那个女人依然绷直着身子。
她是在最后一分钟才上车的,他原以为她放弃了搭这班火车,改搭了别的交通工具,她之前也曾这么故意误导追踪她的人;男人和好友,是猜拳决定谁要上火车的,赢的人上车等,输的人开车跟,无论她有没有上车,都无法再溜出他们的视线。
真的,他有很好的狗屎运。
再一次的,男人在心里感叹了一声,就连最爱和他斗嘴的好友,都无法反驳这一点。
就算他只比她早一步买票,空位也不一定都是相连的,她也有可能坐到别的车厢去,但显然这两个座位,刚好就是空的,没有任何人在两人之间买票。
所以,她就坐在他身边了。
除非她打算中途跳车,否则他可以慢慢的、放松的、好整以暇的,跟踪这个目标,或许还能找到方法,和她攀谈混熟一点。
女人没有将座位调整到舒适一点的位置,反而坐得直挺挺的,她那沉重的羊皮包包,被搁在她的腿上。
火车开动之后,她又等了一阵子,视线小心的、几近不着痕迹的,在乘客之间移动,不时扫向前后方的入出口,彷佛是在等着什么妖魔鬼怪,跳出来攻击她一样。
过了几分钟,确定了车里是安全的,她才从包包里,掏出一小包面纸,擦拭着微湿的脸和手脚,和那头乌黑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