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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生儿子（第1页）

爸爸带着蜿蜒曲折的足迹踉踉跄跄地醉到家中，妈妈早就对他这副喝得日夜颠倒的样子习以为常，爸爸径直奔向弟弟，他的目光在灯光下不断游离，却难掩眼底对弟弟那几分坚定的舐犊情深，他颤巍巍地扶着在桌子边沿，搭着桌边缓缓地做在桌子下侧的板凳上，他伸出双臂，目光灼灼地望着弟弟说：“儿子，快过来，来爸爸这里。”

弟弟波澜不惊地看着梦生醉死的爸爸，他也习惯了喝醉酒的爸爸把他紧紧地揽在怀里，胡乱地用扎人的胡须逗弟弟，弟弟神色凝重地捏着鼻子，用稚嫩幼小的手掌频频地挥动扑鼻的酒气，每当这时，我总是暗暗庆幸这份殊荣只属于弟弟。虽然弟弟厌恶爸爸身上的酒味，但是他却从来没露出一丝一毫的嫌弃之情。

可是妈妈不愿意让年纪尚浅的弟弟时常闻酒味，于是总是把弟弟从爸爸怀里拉走，耐心地解释道：“华，你现在浑身都是酒味就不要让儿子过去了，小孩子不能闻太浓重的酒味，太熏人了，连我都受不了。”

爸爸嘴硬地反驳道：“胡说，我没喝多少酒。”爸爸也有模有样地提去自己的衣袖放在鼻子边仔细地闻闻，“哪有酒味啊？我怎么没闻到。”

妈妈也不愿再和爸爸争论了，在一次次无果的经验下，妈妈早就放弃挣扎了，她只是默默地笑着点点头说：“快去洗把脸，天气太冷了，我们赶紧上楼睡觉，不要冷到这两个孩子。”

爸爸仓促又潦草地洗了把脸就来到乡下房子的楼上，弟弟急不可耐地爬到被窝里，爸爸满心欢喜地坐在弟弟身边，温柔地笑着说：“好儿子，你会叫干爹吗？叫一个给老爸听听。”

弟弟对这个称呼充满了陌生，学着爸爸的模样翕动着嘴巴，浅浅地叫了一声“干爹”，爸爸顿时喜上眉梢，得意地说：“我的儿子真厉害，再叫一声给爸爸听听。”

弟弟乖巧地又叫了一声，妈妈原本不以为然地看着父子俩，以为只是爸爸突发奇想逗乐一下弟弟，后来看到爸爸一直执着着叫弟弟学会喊干爹，妈妈这才不解地问：“华，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为什么一直要教儿子叫干爹？”

爸爸眼神躲闪，诚惶诚恐地试探着妈妈的目光，最后吞吞吐吐地解释道：“刚刚邱云说要认咱们儿子当干儿子，我，我答应了。”

妈妈瞬间有些不满，责问道：“华，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回家和我商量一下呢？再说了，你为什么突然就给昆拜了个干爹，你也没问问儿子愿意不？”

爸爸微笑着小心翼翼地询问弟弟道：“昆儿，你愿不愿意要一个干爹，就是那个邱云叔叔当你干爹？”

显然弟弟的神情已经拒绝了，弟弟一脸为难地望着爸爸，支支吾吾地说：“爸爸，为什么要多一个干爹？”

爸爸耐心地解释道：“昆儿多了一个干爹就多一个人疼你了，你不喜欢吗？”爸爸逐渐露出左右为难的表情，“再说了，邱云叔叔觉得你讨人喜欢，想让你当他的干儿子，爸爸也不好拒绝，你说是不是？”

弟弟沉默地低垂着头，妈妈自然能看出弟弟的不愿，其实爸爸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可是爸爸的权威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反驳他，在外的男人尊严不允许他出尔反尔。

妈妈气恼地说：“华，你儿子根本就不想拜干爹，现在怎么办？你喝了几两酒就喜欢狂妄自大，以后能不能不要酒一喝，头脑发热地别人说什么你就答应？先抛开不说儿子不愿意，就算儿子愿意我也不想让他拜干爹，我们家原本就亲戚很多，何必再牵扯这么多的亲戚？这些关系都需要维护，每年逢年过节都需要送礼，你从来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些琐事就又落在我身上了。再说又有多少干爹和干儿子最开始来往紧密，后来就断了联系？如果后来交往少了，又会让人看笑话。”

爸爸不胜其烦地听着妈妈滔滔不绝的大道理，他烦躁地说：“哎呀，你们女人就是事多，爱念叨。我不就是给儿子拜了个干爹吗？要不要这么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没了。我觉得邱云家没有儿子，昆当他的干儿子肯定会很受宠。再说了，我和邱云是多好的关系，这样亲上加亲不好吗？”原本爸爸还理直气壮又振振有词地控诉着妈妈，后来又逐渐没了底气，声音微弱地说，“再说了，我都已经答应他了，现在让我去跟他说不同意，我不要面子的吗？以后我还怎么在外面有威信？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做人做事就是要言而有信，说话要一言九鼎。我也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妈妈对爸爸这副耍赖皮的姿态早就意料之中，她知道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再无转圜的余地，可是她心中的怒气也需要宣泄，于是无奈地叹口气，冷冷地说：“我还不知道你，喝了酒之后，就是老子天下第一，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然后别人说了点好话拍你的马屁，你就觉得自己了不得，自然是别人说什么你都不拒绝。别人就是抓住了你这样的心理在利用你。还有面子有那么重要吗？面子能当饭吃吗？”

爸爸对妈妈的唠唠叨叨早就有了一套自创的应对方法，自然是屡试不爽，爸爸嬉皮笑脸地看着妈妈说：“你说的对，所以这个家还真少不了你。”妈妈脸色顿时转怒为喜，爸爸也舒缓了口气，“这件事明天再说吧，我困了，先睡觉吧。”

妈妈也不再纠缠，片刻，爸爸就鼾声大起，弟弟委屈巴巴地说：“妈妈，我真的要多一个干爹吗？我不想要这样。”

妈妈温柔地摸了摸弟弟冰冷又可怜巴巴的脸蛋，暖心地安慰道：“昆儿乖，爸爸都答应邱云叔叔了，爸爸肯定不好意思拒绝叔叔。而且邱云叔说很喜欢我们昆，昆，不要担心，爸爸妈妈会陪着你的，先睡觉吧，这件事等我们明天再说。”

弟弟伸了个懒腰，打量个哈欠，窝在妈妈的怀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