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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借钱55（第1页）

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只要你敢开口，他就会掏心掏肺地满足你的请求，即使偶尔有人对他狮子大开口，甚至强人所难，他都会千方百计地替别人说服自己。这种人，表面上他是无可挑剔的大圣人，实则不过是被别人哄话掣肘的木偶人，他从来都不是为自己而活，他活下去的动力是别人对他虚伪的赞赏，这样的人，既可恨又可怜，不幸的是，我的爸爸就是这样的人。

家里的经济情况已经快入不敷出了，爸爸还要在外面摆足面子，要抽高档的烟，要说最狂妄的话，要吹最假的牛皮。可是回到家中，就一改外面风风火火、春风得意的模样，如一滩死水一般软在沙发上，眼神中犹如被冷水打湿的柴火堆一般，时不时有斑驳的泪影若隐若现地在眼眶中沉沉浮浮。

爸爸如牛皮般苍老又粗糙的手按在家里的指纹锁上，这个指纹锁屡教不改，他有眼无珠地识别不出爸爸的指纹，好几次他在爸爸的怒火上火上浇油，以至于被爸爸狠狠地踹了几脚，今天，它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妈妈原本呆在靠里面的房间里，突然耳边袭来一阵有一阵如强盗打劫般野蛮的拳打脚踢声，不禁心里生出一丝寒颤，妈妈稍显战战兢兢地探出身子来望向门口，蹑手蹑脚地走进家门，空气中不知不觉地弥漫着团团恐怖和紧张的氛围，最后爸爸一声骂骂咧咧的吼叫声打破了短暂的凝重时刻，妈妈不禁觉得可笑地走到门前，从里面把门拉开，站在眼前的是一个脸色黑沉得如包公一般的男子，他恼羞成怒地在傻愣的门上狠狠地拍了一下，眉毛全都蜷缩在一起，眉头紧皱着形成一道道山川，怒目而视地望着妈妈说：“这个破门，一点都不好，总是识别不出我的指纹，真是烦人，还没有以前的锁方便，下次把这个破锁换了去。”

妈妈哭笑不得地静静看着爸爸发泄心中的不满，等爸爸闷闷不乐地把鞋子甩开在门口之后，妈妈扣上了门，爸爸径直走到沙发前，软绵绵地瘫坐着，妈妈平静地将爸爸散乱的鞋子摆好。

在我看来，妈妈是一个温柔而强大的女人，她深知爸爸近几年的不得志和惆怅，所以她像母亲呵护婴儿一般宽容理解着爸爸的坏脾气，可是世界又是多么残忍，她眼睁睁地目睹爸爸从得意到失意，她曾经苦口婆心地劝爸爸要低调，不要大手大脚地花钱，可是她只能生生地看着爸爸走着下坡路却无能为力。

爸爸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他烦躁地从烟盒中取出一根香烟自然地夹在手指中，扳动着打火机，斜垂着头用香烟去贴近火苗，肆意地吸上一口，一股浓黑的烟从鼻头和嘴巴里诡异地飘荡着。随后，爸爸又如丢盔卸甲般把打火机抛出去，伴随着打火机一阵心碎声，恰好落在茶几上。

爸爸眯着眼睛，一言不发地品味着香烟带给他片刻飘飘欲仙的欢愉，时不时爸爸张大嘴巴将一团恶魔放生，时不时又夹着香烟送到嘴边猛吸一口，偶尔爸爸用大拇指和食指捻着香烟，轻车熟路地用中指弹走燃尽的烟灰。不久，烟头的火星子就已经逼近爸爸土黄的手指，爸爸这才如梦初醒地瞥了一眼香烟，用手拿着它悬在垃圾桶里，挤出几口唾沫星子淹灭火星子，最后毫不犹豫地掷进垃圾桶中。

爸爸又重新软坐在沙发上，嘴唇无力又苍软地蠕动了几下，声音飘渺又虚柔地弥散在空气中：“书记说要三十万周转一下，他叫我帮他想一下办法。”说罢，爸爸如虎口下的绵羊般弱小无助的目光投向妈妈。

妈妈恍恍惚惚地听着爸爸的话语，她似乎听清楚了，却依旧疑心是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说：“你说什么？”妈妈的脚犹如灌了铅一般，步伐沉重又笨拙地走到爸爸身边。

爸爸心虚地低垂着头，声音犹如织布机织布一般，支支吾吾地又重复了一遍：“书记说要借三十万，我又不好拒绝。”

妈妈的心顿时一片寒凉，一股股寒气不断从心脏中侵袭而来，嘴角微微地颤抖着，绝望地问：“所以你答应了？”

爸爸垂下的脑袋犹如蔫在藤上的丝瓜，一边“嗯”了一声，一边头僵硬地压了一下，随后，他突然抖擞精神，扬起头来盯着妈妈，慌慌张张地解释道：“既然他向我借钱，肯定是自己无能为力了，我想着就帮帮他，再说，我也真的不好意思拒绝。”爸爸的声音逐渐微弱，被淹没在凝重压抑的气氛中。

妈妈整个人都寒气逼人，周身源源不断地聚着冷气，甚至连原本该汹涌喷薄的怒火都被扼杀在摇篮中，冷冰冰地盯着爸爸发问：“好，那你说说他有什么难处？为什么一下子要借三十万？”

说起这个，爸爸一脸的烦躁，语气中溢满了厌恶地说道：“还不是怪老华，他这个人一味地借钱，又不知道经营，把钱投进一些亏本的买卖中，现在血本无亏，又欠了很多外债，走投无路之下就让书记帮他借钱。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老华最会花言巧语地哄着书记，书记也是个拎不清的，就来找我借钱。”

妈妈冷笑了一声说：“那你就是一个拎得清的人？既然你知道其中的一番原委，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借给书记？老华他这种人就是一个无底洞，你再借他多少钱也补不起亏空。这次你借给了他，他自会以为你身边有些闲钱，难免他下次又会来借钱，那你又该怎么办？再说了，如果借钱会还也就罢了，你觉得你这钱借出去，能回来吗？你难道忘了几年前你借给老华五万，后来都只还了三万回来，这种当上一次就够了，你为什么还要上当？”说着说着，妈妈的字句如雨点把砸向爸爸，爸爸顿时感到闹钟一片轰鸣。

爸爸确实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轻易许诺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即便如今知道其中的利害，也再无转圜的余地了。爸爸的自尊心也不容许他承认错误，他只会踩着这个错误一条道走到黑。

爸爸的眼皮耷拉着，眼眸中闪射出微弱的光芒，眼睛如一滩死水般疲倦又黯然销魂地眨着，突然，爸爸的脸上展露出不合时宜的笑容，那一丝勉强又苦涩的笑意在爸爸扭曲拧巴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无常，他苦笑着说：“就借这一次，下次他再找我，我肯定不会借了。而且，你想想，既然书记会找我借钱，说明在他心里我还是混得不错的。”

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只要你敢开口，他就会掏心掏肺地满足你的请求，即使偶尔有人对他狮子大开口，甚至强人所难，他都会千方百计地替别人说服自己。这种人，表面上他是无可挑剔的大圣人，实则不过是被别人哄话掣肘的木偶人，他从来都不是为自己而活，他活下去的动力是别人对他虚伪的赞赏，这样的人，既可恨又可怜，不幸的是，我的爸爸就是这样的人。

家里的经济情况已经快入不敷出了，爸爸还要在外面摆足面子，要抽高档的烟，要说最狂妄的话，要吹最假的牛皮。可是回到家中，就一改外面风风火火、春风得意的模样，如一滩死水一般软在沙发上，眼神中犹如被冷水打湿的柴火堆一般，时不时有斑驳的泪影若隐若现地在眼眶中沉沉浮浮。

爸爸如牛皮般苍老又粗糙的手按在家里的指纹锁上，这个指纹锁屡教不改，他有眼无珠地识别不出爸爸的指纹，好几次他在爸爸的怒火上火上浇油，以至于被爸爸狠狠地踹了几脚，今天，它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妈妈原本呆在靠里面的房间里，突然耳边袭来一阵有一阵如强盗打劫般野蛮的拳打脚踢声，不禁心里生出一丝寒颤，妈妈稍显战战兢兢地探出身子来望向门口，蹑手蹑脚地走进家门，空气中不知不觉地弥漫着团团恐怖和紧张的氛围，最后爸爸一声骂骂咧咧的吼叫声打破了短暂的凝重时刻，妈妈不禁觉得可笑地走到门前，从里面把门拉开，站在眼前的是一个脸色黑沉得如包公一般的男子，他恼羞成怒地在傻愣的门上狠狠地拍了一下，眉毛全都蜷缩在一起，眉头紧皱着形成一道道山川，怒目而视地望着妈妈说：“这个破门，一点都不好，总是识别不出我的指纹，真是烦人，还没有以前的锁方便，下次把这个破锁换了去。”

妈妈哭笑不得地静静看着爸爸发泄心中的不满，等爸爸闷闷不乐地把鞋子甩开在门口之后，妈妈扣上了门，爸爸径直走到沙发前，软绵绵地瘫坐着，妈妈平静地将爸爸散乱的鞋子摆好。

在我看来，妈妈是一个温柔而强大的女人，她深知爸爸近几年的不得志和惆怅，所以她像母亲呵护婴儿一般宽容理解着爸爸的坏脾气，可是世界又是多么残忍，她眼睁睁地目睹爸爸从得意到失意，她曾经苦口婆心地劝爸爸要低调，不要大手大脚地花钱，可是她只能生生地看着爸爸走着下坡路却无能为力。

爸爸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他烦躁地从烟盒中取出一根香烟自然地夹在手指中，扳动着打火机，斜垂着头用香烟去贴近火苗，肆意地吸上一口，一股浓黑的烟从鼻头和嘴巴里诡异地飘荡着。随后，爸爸又如丢盔卸甲般把打火机抛出去，伴随着打火机一阵心碎声，恰好落在茶几上。

爸爸眯着眼睛，一言不发地品味着香烟带给他片刻飘飘欲仙的欢愉，时不时爸爸张大嘴巴将一团恶魔放生，时不时又夹着香烟送到嘴边猛吸一口，偶尔爸爸用大拇指和食指捻着香烟，轻车熟路地用中指弹走燃尽的烟灰。不久，烟头的火星子就已经逼近爸爸土黄的手指，爸爸这才如梦初醒地瞥了一眼香烟，用手拿着它悬在垃圾桶里，挤出几口唾沫星子淹灭火星子，最后毫不犹豫地掷进垃圾桶中。

爸爸又重新软坐在沙发上，嘴唇无力又苍软地蠕动了几下，声音飘渺又虚柔地弥散在空气中：“书记说要三十万周转一下，他叫我帮他想一下办法。”说罢，爸爸如虎口下的绵羊般弱小无助的目光投向妈妈。

妈妈恍恍惚惚地听着爸爸的话语，她似乎听清楚了，却依旧疑心是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说：“你说什么？”妈妈的脚犹如灌了铅一般，步伐沉重又笨拙地走到爸爸身边。

爸爸心虚地低垂着头，声音犹如织布机织布一般，支支吾吾地又重复了一遍：“书记说要借三十万，我又不好拒绝。”

妈妈的心顿时一片寒凉，一股股寒气不断从心脏中侵袭而来，嘴角微微地颤抖着，绝望地问：“所以你答应了？”

爸爸垂下的脑袋犹如蔫在藤上的丝瓜，一边“嗯”了一声，一边头僵硬地压了一下，随后，他突然抖擞精神，扬起头来盯着妈妈，慌慌张张地解释道：“既然他向我借钱，肯定是自己无能为力了，我想着就帮帮他，再说，我也真的不好意思拒绝。”爸爸的声音逐渐微弱，被淹没在凝重压抑的气氛中。

妈妈整个人都寒气逼人，周身源源不断地聚着冷气，甚至连原本该汹涌喷薄的怒火都被扼杀在摇篮中，冷冰冰地盯着爸爸发问：“好，那你说说他有什么难处？为什么一下子要借三十万？”

说起这个，爸爸一脸的烦躁，语气中溢满了厌恶地说道：“还不是怪老华，他这个人一味地借钱，又不知道经营，把钱投进一些亏本的买卖中，现在血本无亏，又欠了很多外债，走投无路之下就让书记帮他借钱。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老华最会花言巧语地哄着书记，书记也是个拎不清的，就来找我借钱。”

妈妈冷笑了一声说：“那你就是一个拎得清的人？既然你知道其中的一番原委，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借给书记？老华他这种人就是一个无底洞，你再借他多少钱也补不起亏空。这次你借给了他，他自会以为你身边有些闲钱，难免他下次又会来借钱，那你又该怎么办？再说了，如果借钱会还也就罢了，你觉得你这钱借出去，能回来吗？你难道忘了几年前你借给老华五万，后来都只还了三万回来，这种当上一次就够了，你为什么还要上当？”说着说着，妈妈的字句如雨点把砸向爸爸，爸爸顿时感到闹钟一片轰鸣。

爸爸确实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轻易许诺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即便如今知道其中的利害，也再无转圜的余地了。爸爸的自尊心也不容许他承认错误，他只会踩着这个错误一条道走到黑。

爸爸的眼皮耷拉着，眼眸中闪射出微弱的光芒，眼睛如一滩死水般疲倦又黯然销魂地眨着，突然，爸爸的脸上展露出不合时宜的笑容，那一丝勉强又苦涩的笑意在爸爸扭曲拧巴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无常，他苦笑着说：“就借这一次，下次他再找我，我肯定不会借了。而且，你想想，既然书记会找我借钱，说明在他心里我还是混得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