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第五十六章 自作主张56（第1页）

我不得不佩服此刻爸爸还能苦中作乐，可是妈妈却不像爸爸这般脑袋一片浆糊，妈妈苦笑了一声，眼眶被芍药点缀着点点湿红，泪雾给干燥无力的眼眸送来了几分润物细无声的温柔，妈妈酸涩的嘴角逐渐收紧，无奈又难掩幽怨神色地盯着爸爸，差点脱口而出的厉声谴责最终被妈妈硬生生地咬牙吞进肚子里，她慢悠悠地呼出一口气，异常冷静地说：“好，既然你要做老好人，那你告诉我，我们家从哪里还能拿出钱来救济别人？银行里的借款已经借空了，如果从私人账户上借钱，少不了又是高利息。可是我们家这几年一直都是拮据度日，过去几年欠下的债务还一文未还，如果今年再没有大收入，再加上又背负了这三十万的利息，稍不留神我们家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你觉得你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自己的日子都过得这般狼狈，还有余力去救济别人？”

爸爸像在夏季正午里被烈日灼烧的枯草一般，垂头掩饰内心的慌乱，小心翼翼地抬眸试探地看向妈妈犀利又失望的眼神，又迅速地收回心虚的目光，垂落的眼皮怅然又疲惫不堪地挣扎着，爸爸吞吞吐吐地说：“书记说只是周转几天，等过几天就还回来。”烤火器热烘烘地照亮着爸爸的脸庞，可是爸爸依旧拉扯着敞开的衣袄，紧紧地裹束在身上，如琥珀般灰暗色的眼睛可怜兮兮又脆弱地望着妈妈，“要不然我们还是想办法借三十万，不管是多少的利息，先把钱借到手再说，书记一直都在催我。应该过几天就换回来了，想来也没什么关系。”

妈妈的一顿苦口婆心，爸爸的心依旧像坚硬的巨石一般丝毫不曾动摇。妈妈感到无能为力，她感到心中一阵寒凉层层袭来，不由自主地双手环抱紧肩膀，此刻她终于死心说服爸爸的念头，可是她不可能放任爸爸这般无脑的行为，因为这一步错误很可能把我们自己一家人推入万丈深渊。

最终，这场商议不欢而散，两人都不愿让步，爸爸依旧蠢蠢欲动地找人借钱，妈妈则头昏脑涨地希望找到这场危局的破解之处，于是妈妈躲进房间里，站在窗户前，眼神呆滞地望着窗外，房间外，爸爸正马不停蹄地打电话找人借钱，妈妈切身地守望着心脏一点点变得灰冷，仅仅从爸爸紧张又慌乱的声音中，就不难想象房间外爸爸的那副样子。

爸爸一脸愁云密布地在客厅里踱步，时而他走到阳台上移开在偌大的窗户前，一只手拿着电话贴着耳朵，一只手叠放在窗台上，上半身整个倾倒压在手臂上，身体的重心支在一只脚上，另一只脚吊着点起脚尖；时而他走双腿岔开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接听电话，另一只手撑在大腿上，整个上躯倒向前方；时而一脸索然无味地把手掌在脸上粗鲁地磋磨着，用抬高手摩擦着头发，似乎想揩去周身的晦气。

这几年，爸爸在外面欠了不少钱，而且身边大部分人都是囊中羞涩，三十万并不是小数目，想要短时间借到这么多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妈妈此时此刻最害怕的事就是爸爸真的借到这些钱，妈妈不敢想如果家里再背负上这些巨款，以后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于是一个念头悄悄地在妈妈脑海中生成，可是此刻妈妈的内心是矛盾的，她犹豫不决，最后在权衡利弊之下，妈妈还是拨打了那通电话。

妈妈战战兢兢地将手机依偎在耳畔，此刻电话里的铃声犹如噩梦中的一道道催命符般恐惧又痛苦，时间在心火的煎熬中一点点流逝，倏然，恐惧被戛然而止的心悸打破了，妈妈的声音不争气地紧张颤抖着，紧张又小心翼翼地说：“书记，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是有件事想和您说一下。”

那边传来书记不屑一顾又高高在上的声音：“哦，是你啊，你说吧。”

妈妈的心突然敲响着退堂鼓，在一点点默默地鼓气下，妈妈终于累积起足够的勇气，有条不紊地说道：“刚刚华和我说书记遇到难事要三十万周旋，其实按理如果我们有能力，我们确实应该为您分忧，这我们也是愿意的，可是实在是这几年我们家情况也不好，我们自己在外面都负债累累，真的拿不出三十万来，希望书记你也能谅解我们。我们真的很抱歉。”

那头的沉默声恶狠狠地敲击着妈妈的心窗，她不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是书记的雷霆怒火还是他的理解，心想：或许避免不了书记在心里对我们冷嘲热讽，这对我来说，倒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只是华这般死要面子，怕是比给他上烙刑还更痛不欲生。

良久，那边才缓缓传来漫不经心地声音：“这样啊，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先挂了。”

这个结果似乎不算糟糕，可是妈妈也知道这次怕是得罪书记了，于是惭愧地说：“好的，不好意思，占用你时间了。”于是，对方匆匆地挂断电话。

有那么一刻，妈妈瞬间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心态，可是之后一种种惨不忍睹的苛责势不可挡地挤入脑海中，确实是她自作主张给书记打电话，她不曾和爸爸商量过，这不仅会让爸爸觉得自己没得到妈妈的尊重，同时也会让爸爸觉得自己在外人眼前丢面子。

妈妈登时感到一股后怕，她想走出去和爸爸坦白，却一直在房间里蹒跚踱步，妈妈时时刻刻都在关注房外爸爸的一举一动，终于，书记的电话打到了爸爸的手机上，爸爸清了清嗓子，眉头频频皱紧着，焦虑地用冰冷的手虚虚地扶着额头，接通了书记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书记压不住的怒气声：“华，刚刚你老婆打电话说三十万太为难你们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算了吧，我再想想其他办法，你就不用管了。”

爸爸一头雾水地听着书记的话，这时妈妈轻轻地走到爸爸身边，心虚又恐惧地盯着爸爸，爸爸一开始不明所以，后来看着妈妈的样子，也就大概猜到了，忍无可忍地恶狠狠瞪了妈妈一眼，眼神顿时由刚刚的颓废无力变得警觉犀利，咬牙切齿地朝妈妈无声控诉。

爸爸不等那头说完，就转身背对妈妈，连忙立下军令状：“书记，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借钱的，只是现在一下子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去借到钱的。”此刻，爸爸只想极力挽救濒危的自尊心。

书记或许也是生出了一丝怜悯，倒是放缓了口气，不再是刚刚那般藏不住的不满和愤怒，声音放缓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思，算了，你也有你的难处，你就尽量帮我借，能借到多少算多少，三十万确实不是小数目，你尽力去帮我就行。”

久久紧绷的神经终于迎来了舒缓的契机，爸爸信誓旦旦地说：“书记，我会尽量去做，不说太多，十万我肯定给你搞到手，你放心吧。”

“好啊，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先去想想办法吧。”说罢，那头就挂断了电话。爸爸松了口气，手机接近桌面的那一瞬间，从爸爸手中滑落下去。爸爸转身看着妈妈，满眼的失望和恼火，妈妈倒是多了几分理直气壮，她似乎已经坚定自己刚刚的行为是没错的，于是坦坦荡荡地背靠墙站立着。

我不得不佩服此刻爸爸还能苦中作乐，可是妈妈却不像爸爸这般脑袋一片浆糊，妈妈苦笑了一声，眼眶被芍药点缀着点点湿红，泪雾给干燥无力的眼眸送来了几分润物细无声的温柔，妈妈酸涩的嘴角逐渐收紧，无奈又难掩幽怨神色地盯着爸爸，差点脱口而出的厉声谴责最终被妈妈硬生生地咬牙吞进肚子里，她慢悠悠地呼出一口气，异常冷静地说：“好，既然你要做老好人，那你告诉我，我们家从哪里还能拿出钱来救济别人？银行里的借款已经借空了，如果从私人账户上借钱，少不了又是高利息。可是我们家这几年一直都是拮据度日，过去几年欠下的债务还一文未还，如果今年再没有大收入，再加上又背负了这三十万的利息，稍不留神我们家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你觉得你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自己的日子都过得这般狼狈，还有余力去救济别人？”

爸爸像在夏季正午里被烈日灼烧的枯草一般，垂头掩饰内心的慌乱，小心翼翼地抬眸试探地看向妈妈犀利又失望的眼神，又迅速地收回心虚的目光，垂落的眼皮怅然又疲惫不堪地挣扎着，爸爸吞吞吐吐地说：“书记说只是周转几天，等过几天就还回来。”烤火器热烘烘地照亮着爸爸的脸庞，可是爸爸依旧拉扯着敞开的衣袄，紧紧地裹束在身上，如琥珀般灰暗色的眼睛可怜兮兮又脆弱地望着妈妈，“要不然我们还是想办法借三十万，不管是多少的利息，先把钱借到手再说，书记一直都在催我。应该过几天就换回来了，想来也没什么关系。”

妈妈的一顿苦口婆心，爸爸的心依旧像坚硬的巨石一般丝毫不曾动摇。妈妈感到无能为力，她感到心中一阵寒凉层层袭来，不由自主地双手环抱紧肩膀，此刻她终于死心说服爸爸的念头，可是她不可能放任爸爸这般无脑的行为，因为这一步错误很可能把我们自己一家人推入万丈深渊。

最终，这场商议不欢而散，两人都不愿让步，爸爸依旧蠢蠢欲动地找人借钱，妈妈则头昏脑涨地希望找到这场危局的破解之处，于是妈妈躲进房间里，站在窗户前，眼神呆滞地望着窗外，房间外，爸爸正马不停蹄地打电话找人借钱，妈妈切身地守望着心脏一点点变得灰冷，仅仅从爸爸紧张又慌乱的声音中，就不难想象房间外爸爸的那副样子。

爸爸一脸愁云密布地在客厅里踱步，时而他走到阳台上移开在偌大的窗户前，一只手拿着电话贴着耳朵，一只手叠放在窗台上，上半身整个倾倒压在手臂上，身体的重心支在一只脚上，另一只脚吊着点起脚尖；时而他走双腿岔开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接听电话，另一只手撑在大腿上，整个上躯倒向前方；时而一脸索然无味地把手掌在脸上粗鲁地磋磨着，用抬高手摩擦着头发，似乎想揩去周身的晦气。

这几年，爸爸在外面欠了不少钱，而且身边大部分人都是囊中羞涩，三十万并不是小数目，想要短时间借到这么多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妈妈此时此刻最害怕的事就是爸爸真的借到这些钱，妈妈不敢想如果家里再背负上这些巨款，以后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于是一个念头悄悄地在妈妈脑海中生成，可是此刻妈妈的内心是矛盾的，她犹豫不决，最后在权衡利弊之下，妈妈还是拨打了那通电话。

妈妈战战兢兢地将手机依偎在耳畔，此刻电话里的铃声犹如噩梦中的一道道催命符般恐惧又痛苦，时间在心火的煎熬中一点点流逝，倏然，恐惧被戛然而止的心悸打破了，妈妈的声音不争气地紧张颤抖着，紧张又小心翼翼地说：“书记，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是有件事想和您说一下。”

那边传来书记不屑一顾又高高在上的声音：“哦，是你啊，你说吧。”

妈妈的心突然敲响着退堂鼓，在一点点默默地鼓气下，妈妈终于累积起足够的勇气，有条不紊地说道：“刚刚华和我说书记遇到难事要三十万周旋，其实按理如果我们有能力，我们确实应该为您分忧，这我们也是愿意的，可是实在是这几年我们家情况也不好，我们自己在外面都负债累累，真的拿不出三十万来，希望书记你也能谅解我们。我们真的很抱歉。”

那头的沉默声恶狠狠地敲击着妈妈的心窗，她不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是书记的雷霆怒火还是他的理解，心想：或许避免不了书记在心里对我们冷嘲热讽，这对我来说，倒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只是华这般死要面子，怕是比给他上烙刑还更痛不欲生。

良久，那边才缓缓传来漫不经心地声音：“这样啊，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先挂了。”

这个结果似乎不算糟糕，可是妈妈也知道这次怕是得罪书记了，于是惭愧地说：“好的，不好意思，占用你时间了。”于是，对方匆匆地挂断电话。

有那么一刻，妈妈瞬间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心态，可是之后一种种惨不忍睹的苛责势不可挡地挤入脑海中，确实是她自作主张给书记打电话，她不曾和爸爸商量过，这不仅会让爸爸觉得自己没得到妈妈的尊重，同时也会让爸爸觉得自己在外人眼前丢面子。

妈妈登时感到一股后怕，她想走出去和爸爸坦白，却一直在房间里蹒跚踱步，妈妈时时刻刻都在关注房外爸爸的一举一动，终于，书记的电话打到了爸爸的手机上，爸爸清了清嗓子，眉头频频皱紧着，焦虑地用冰冷的手虚虚地扶着额头，接通了书记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书记压不住的怒气声：“华，刚刚你老婆打电话说三十万太为难你们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算了吧，我再想想其他办法，你就不用管了。”

爸爸一头雾水地听着书记的话，这时妈妈轻轻地走到爸爸身边，心虚又恐惧地盯着爸爸，爸爸一开始不明所以，后来看着妈妈的样子，也就大概猜到了，忍无可忍地恶狠狠瞪了妈妈一眼，眼神顿时由刚刚的颓废无力变得警觉犀利，咬牙切齿地朝妈妈无声控诉。

爸爸不等那头说完，就转身背对妈妈，连忙立下军令状：“书记，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借钱的，只是现在一下子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去借到钱的。”此刻，爸爸只想极力挽救濒危的自尊心。

书记或许也是生出了一丝怜悯，倒是放缓了口气，不再是刚刚那般藏不住的不满和愤怒，声音放缓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思，算了，你也有你的难处，你就尽量帮我借，能借到多少算多少，三十万确实不是小数目，你尽力去帮我就行。”

久久紧绷的神经终于迎来了舒缓的契机，爸爸信誓旦旦地说：“书记，我会尽量去做，不说太多，十万我肯定给你搞到手，你放心吧。”

“好啊，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先去想想办法吧。”说罢，那头就挂断了电话。爸爸松了口气，手机接近桌面的那一瞬间，从爸爸手中滑落下去。爸爸转身看着妈妈，满眼的失望和恼火，妈妈倒是多了几分理直气壮，她似乎已经坚定自己刚刚的行为是没错的，于是坦坦荡荡地背靠墙站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