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说:“很好奇是吧?那上面腰都伸不直,孩子的叔叔偶尔会在上面睡,你上去看吧。”
他扶着楼梯上行,还有三级阶梯,头差不多快顶住屋顶了,微弱的灯光投射不到阁楼上面,上面昏暗一片,隐约有一个台灯和一堆棉被。
谢津生站在吱呀作响的木梯上往下看,整个房间陷在黑暗之中,仿佛一艘即将下沉的破船,正如蔡家的命运一样,正渐渐湮没在时代的浪潮之中,他禁不住长长地嘘了口气。
她说:“跟你想象的名门之后不一样吧?”
他思忖片刻,说:“不是,一个家族跟一个朝代一样,有起有落,这是自然规律。”
第三章 初始瑞华(4)
他缓缓地从楼梯上下来,希望瑞华再次把手伸给他,而她正笑着仰头看他,没动。突然,一只肥大的蜘蛛从顶上慢悠悠地吊下来,戏弄他似的停在眼前,他吓得从最后两级阶梯上跳了下来,差点撞到她身上,他的脸触到了她的发丝,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她脖颈后的裙衫里飘出来,他有种异样的感觉,有一种想更多地了解这个女人的渴望。
瑞华笑着说:“没见过这么肥大的蜘蛛吧?”
谢津生说:“我上高中时,我们班也是这样的木板房教室,经常会有蜘蛛牵着长丝从顶上掉下来,悬在眼前,不过没这么大,我们总是拿书去打它,但总打不着,它动作很快,‘嗖’地一下缩回到手够不着的地方,我们只好把它们臭骂一通。”
她“咯咯”地笑起来。
他说:“我猜这个木地板下一定养了不少老鼠?”
“你还想给我们家老鼠照相呵?可惜它们都被猫吃光了。”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他也笑了起来。
他说:“我们住的宿舍也是这种老房子,一个大通铺,里面住二十来人,我们在上面说话,老鼠在地板下面打架,比我们还要热闹,等我们睡了它们就出动了,顺着床架爬到床上来找东西吃,你想我们都吃不饱,哪有东西给它们吃,老鼠被逼急了,把一个同学的耳朵给咬下了一块。”
她叉着腰,仰头大笑。
他说:“我们晚上睡觉都是捂着头睡的,老鼠有时候还咬头发呢。”
她笑着说:“我还第一次听说老鼠吃头发。”
“人饿急了不是也吃土吗?”
“怎么不养猫呢,我们这里家家都养猫,要不然,老鼠也爬到人头上来了。”
“养了,养了一只猫,结果它从外面带了一群野猫回来,那些猫一个个养的像小狗似的,一到中午的时候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晒太阳,唉,日子过得比我们滋润多了。”他学着猫的样子,歪着头,摊开两只手臂,作出仰躺的姿势。
她又是一阵大笑。
他没有想出去的意思,在门后的木板床上坐了下来,没话找话说:“那个刘奶奶人很热心哦。”
“是啊,她对我可好了,像我亲妈一样。”
“你们刚才说相老伴是怎么回事?”
瑞华没说先笑了起来,“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刘奶奶在报纸上看到一则五十多岁的男人寻找终身伴侣的征婚启事,征婚启事上写他有房子,有一定经济收入,知识广博,懂英语,欲找一位年龄相当,温柔体贴的女性为伴,刘奶奶以为他是刚 * 不久的老干部,想让他给自己的儿子找份工作,就去跟他见面,哪想到,他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是个童男身。”上来就要扒她衣服,她吓得连忙跑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人原来是国民党的一个通讯排长,解放后坐了二十几年的牢,前几年才放出来,在一个小厂烧锅炉,懂一点英语,他说的有房,是单位分给他的宿舍,比刘奶奶住的地方还小,这件事成了街坊的笑谈,刘奶奶自己也经常拿出来调侃。”
谢津生一听,也笑了起来。
从屋里出来,外面的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他闭着眼在廊下站了会儿,有种心清气爽的感觉。他坐下来,换下胶卷,再装上新胶卷。
这时,瑞华从屋里端出一盘西瓜来,是切好的瓜囊,上面插着牙签,她说:“热了吧,吃点西瓜消消暑。”
他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想到自己刚才被那只手握过,手上便好像有只小虫在爬,手心痒痒的。他接过西瓜,轻轻咬了一口,很甜,凉到了心里,全身都舒畅了,第一次吃西瓜有这样美妙的感觉,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忽然感觉到她在看他,他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她“噗哧”一下笑出了声,给他递了张纸,指指下巴,示意他擦擦,然后把一个盆子放在他的脚边,他感觉到她的细心,再次对她笑了。
瑞华没有吃,从屋里搬出一个木质环形童椅,她把孩子放了进去,孩子站在里面欢声雀跃、手舞足蹈,瑞华也摇着手鼓跟孩子一起动起来,她嘴里哼唱着,身体跟着有节奏地摇摆,像在舞蹈。
他望向她,静静地打量,她大约165CM左右,三十岁上下,身材丰满而紧致,一头卷发随意地盘在脑后,显得很性感,从侧面和背面看她,每个角度都很美,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
他突然想:她的手那样柔软,她的腰又会是怎样地柔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