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明清古人啊,裴修文心底一叹。
“状元郎没活过来时,养家的担子都落在她身上,她要成为一个可靠的一家之主,那时的她还没有心生死意。”
“但状元郎活过来之后……”裴修文听到青蛇那边传来的咬牙声,“她的‘不洁’成为了牢牢束缚她的枷锁,陈光蕊表面上说是不在乎、怜惜她,但这不就是意指她犯了弥天大错吗!他还月月说、时时说,赴宴祭祖都要她避讳……”
云间无风,处处纯白,裴修文想,可惜云的下面,是阴影。
“没能成为一位贤妻,让她似乎连良母的资格都失去了。只有死亡,能让她重新拿回贤良的名声,做回自己。”
“她不一定要成为一位贤妻,或是良母。”裴修文叹息着说。
青蛇也幽怨地叹了叹:“哪怕是想成为贤妻良母,也不一定要用性命去证明吧?”
“就算是我师妹,也不会成不了大将军就去投河啊!”
这说法冲淡了一些悲伤的情绪,裴修文一噎,只能说:“也是。”
他想了想,又加了句鸡汤:“人为理想而活,享受的是拼搏的过程,而不是单一的结果。”
青蛇也被他尬住了,一人一蛇面面相觑,两相无语,只能对视着一叹。
裴修文鼓起勇气,接着尬聊。
他低头看着人世间,深沉地说:“殷小姐的思想不曾解放,关键在于……”
“她的劳动力也没有解放、独立!”
这话青蛇倒有些听不懂了,他只听得懂了独立。不过说的也是,殷小姐一直想赴死,可不就是她一直依附于别人,思想不曾独立于自我嘛!
青蛇觉得自己悟了。
“阿蛇,我们再摄风把她刮走吧!”他竟然听到和尚深沉地、隐约还有些欢快地说。
“居然是这种独立法吗?”青蛇失声道。
紧接着,他变成了一指长的小蛇,盘在裴修文头上,用尾巴尖重重地拍打着他的脑门。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无风的云间响彻着蛇尾击打脑门的声音。
“你留书走了,同时殷小姐也被一阵风刮走,关键是这法子我们之前还用过,这不是明摆着有问题吗?你到底是想救人还是准备害人那?”
裴修文摸了摸额头,阿蛇虽然在用力击打着,但他变得太小了,以至于裴修文没有丝毫痛意,只觉得蛇尾甩得轻快,让人心痒痒的。
知错就改是人类最大的优点,裴修文这样想着,虚心地换了个方法:“那阿蛇会入梦吗?”
“会倒是会,但变出的环境细节总会处理不好,那殷小姐饱读诗书,也见过不少美景,要骗过她,恐怕不太容易。”青蛇收起了蛇尾,回答说。
裴修文沉吟了片刻,又问:“我们厂里你都熟悉过了一遍,还会弄错吗?”
青蛇习惯性地绕着他的发茬,四处游动着,闻言一呆:“这倒不会出错,不过梦到研究厂,对她来说也没什么用吧?她当初来这里参观时的确心情不错,但那是因为刚刚大仇得报,不是因为你的研究场会改善人的心情啊,和尚!”
“不是参观,”裴修文一笑,轻轻地说,“请她体验一下研发的工作。”
“呃?”青蛇又不懂了,居然不是让殷小姐在梦里到各地游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