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看着他,笑着露出八颗贝齿,谢安生一阵恍惚,觉得此人应该是他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一个人,可此时却丝毫想不起来她与自己有什么交集。
“叶子姐。”脱口而出的熟稔称呼让他愣住了。
佳人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他们已经是认识多年一般,欣然接受了他的称呼。
“小谢,谢谢你。”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碎片落在她身上,朦胧中,谢安生看着她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谢我什么?谢安生困惑的看着她。
“谢谢你……”她的身影慢慢的破碎在眼前,化成无数光点,消失在空气中。
谢安生的胸口突然感觉到撕心裂肺的一阵痛。
眼前所有的色彩和画面像是重新被水晕开的水墨画,一点点变成一滩深不见底的灰色。
等谢安生眼前再次出现画面的时候,却是刚才那个美丽的女人在他眼前一跃而下的身影,绝望的像一只失去配偶的雌鸟。
“不!”谢安生的思绪还没回过神来,身体就先一步而动,他飞奔到女人坠落的地方,往下一看,目眦欲裂。先前那美丽的女人在地上晕染出一朵血红色的娇艳玫瑰花,而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无神的看着远方灰色的天空,身体僵硬的呈一个扭曲的姿态。
谢安生忽然就泪流满面。
“小谢,你怎么了?”肖末谦焦急的看着从一醒来就目无焦距的谢安生,看着他脸上的泪水,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早知道应该什么计划都不管,小谢才是最重要的。
谢安生没有回答他,反而问了他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这是……什么歌?”
肖末谦以为谢安生嫌吵,于是关掉旁边的录音机说:“我不大记得了,大概是叫《海韵》吧,我从值班室那里的小姑娘那借来的,看你似乎在做恶梦的样子,听说听些抒情歌能安神。”
谢安生点点头,抬目四望,发现自己此时正处于一间四面白花花一片的病房中。
“打开吧,我想听。”
肖末谦依言照做。
录音机里再次传来那熟悉的韵律:“……大海就要起风浪,啊不是海浪,是我美丽衣裳飘荡……”
这是陶叶最喜欢的歌。
不知不觉间,谢安生已经哼唱出声。
谢安生算得上是五音不全的那一类人,唱数鸭子能跑掉成铃儿响叮当的那一种。不过此时他用一种近似悼念的悲音唱这首歌,反而唱出了另一种味道。
肖末谦听得有些入迷,不过想到这首歌和谁有关之后,他的脸不由得阴了几分。
这世上,最大的情敌就是死人。
“你……查出什么了没?”谢安生收拾好心情,试探着问肖末谦。
“嗯。”肖末谦说:“查到了,不过根据白邵南给的那个名字,如果没查错的话,那个人已经死了。”
说到这,肖末谦脸色有些古怪,“是赵安下的手。”
谢安生陷入了沉默中。
那天,白邵南以一种近乎绝望和解脱的语气跟他说:“陶叶是被当时赵安身边一个叫汪正权的人害的。那个人跟赵安有生意往来,当时赵安的势力已经初露端倪,想来那个人是看准了赵安一定会飞黄腾达,想巴结人,而中国自古以来两国结盟用的都是联姻,那汪正权打的也正是这个主意。”
“赵安身边莺莺燕燕不少,真正有地位的只有陶叶一个,而且那时候陶叶已经怀孕了,母凭子贵这个道理汪正权不会不懂。”
“所以他下手害了陶叶?”谢安生淡淡的说。
肖末谦看了他一眼,谢安生表情平平淡淡的,可肖末谦总觉得这平静下面是亟待爆发的火山。
“嗯,是这样没错。”
谢安生闭了闭眼睛,“当时我一心放在了陶叶身上,没太关注他,但也听过一些风声,说他就要娶了一个汪姓女子,想来是汪正权的人没错。”
听到谢安生的那个“一心”,肖末谦心中被刺了刺,“那是她妹子。接着汪正权的势力就被赵安吞并了,后来他和他的妹子似乎都落到了赵安手上,从此以后他们就下落不明了。”
“赵安啊赵安……”谢安生微微笑了起来,那笑容中意味太深太多,既像是苦笑,又像是嘲讽,还带着些些悲哀。
肖末谦从来不知道,原来小谢也会露出这种表情,那是一种杂糅了所有爱恨最后只能化为一声长叹的无奈。
“当初我大哥能看重赵安,也是因为他的这份无情。”肖末谦冷静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