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繁华,她走过一遭,享受过疼爱,也遭受过背叛。如今父母双亡,夫妻离心,她早已了无牵挂。
什么权利恩爱,不过是一场虚妄浮华,到头来只剩下满心悲凉。她苦笑一声,缓缓拔下了头上的金钗。
崔琰将朱氏葬入坟茔后,转头就把清衡的尸首交给了搜捕沈幸的路兆。
“把他的尸体悬挂在城门下真的能引出沈幸?”
看着血肉模糊,隐隐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尸首,路兆眉心一紧,眸中生出了一抹浓烈的质疑。
“他会出现的。”
崔琰嗓音清冷地说着,墨色的瞳孔中满是阴沉。
沈幸逃出上京后,玉盏就伪装成谢凝回到了他的身边,而那个叫清衡的男子乔装成一个老大夫,几次三番和她接触,怕是从中传递了不少消息。
况且那日,曾有一个黑衣男子闯入宅院,与他进行了一场打斗。若非端庆帝的耳目及时出现,这具尸首恐怕早就被劫走了。
由此可见,他并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沈幸既然能派人搭救,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曝尸城下。
清衡被悬尸的那一日,隐于人群之中的清越悲愤得红了眼圈。
那一日他奉命去接应清衡,可到了那间宅院时,正巧碰上崔琰在辱尸泄愤。
他怒不可遏地和崔琰缠斗了许久,直到打斗声惊动了守在门外的暗卫,他才不得不放弃清衡脱身而去。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一边掩住口鼻,嫌弃着腐烂的尸臭,另一边则好奇地猜测着他的身份。
“莫非此人就t是那告示上的刺客?”
“若真的抓到了刺客,搜捕行动早就该停止了。我看这个人八成是那刺客的同伙。”
“同伙都已经被杀了,那刺客落网也是迟早的事。只盼着御林军能早些抓到人,免得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跟着担惊受怕。”
“都能入宫行刺了,又怎么会逃不出这上京城呢?说不定刺客早就逃出去逍遥快活了。”
百姓的议论一字不差地落入耳中,听得清越暗暗握紧了拳头。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饮恨离去。
自抄家之后,永昌侯府已经沦为了一处荒僻的鬼宅,连猫狗都不敢进去躲雨,却成为了沈幸最好的避难之所。
清越从市集上回来的时候,沈幸正坐在窗前更换包裹伤口的布条。
没有外敷的药粉,也没有内服的汤药,他身上的刀伤愈合得格外缓慢。
看着清越沉默悲愤的面容,沈幸心中一紧,嗓音低沉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见沈幸主动问起,清越喉头一酸,悲戚地红了眼眶。
“他们把清衡的尸首挂在了城门下……”
闻言,沈幸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眸中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