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尔·盖尔特伯爵直视着年轻骑士,他的目光仿佛利剑,要将乔·奥尔科特的灵魂洞穿:
“以奥尔科特家族和艾斯提尼亚之剑的名义起誓,向我保证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法拉希尔领,沿途不进入任何城市和村落,不偷窃,不在路上留下污秽,也不对我的人民施加任何暴力,那么我就可以移开路障。”
“当——当。。。。”
乔·奥尔科特刚想说话,却突然想到了那些难民坐在粪便上进食的场景,于是他愣住了,口舌也再没法拼出一个成型的单词。
卡维尔·盖尔特再次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平静地说:“过来吧,年轻人,进来,今天就留在法拉希尔领,我会告诉你为什么我要这么做,我会亲自带你去周围看看。”
乔·奥尔科特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低下了头,他看着自己的家徽,眼底满是迷茫,反而是薇薇安靠近了哨站,她越过年轻骑士的马,正想说些什么,却激起了士兵们的警惕。
有人对着她放下长枪,但卡维尔·盖尔特伯爵却突然发怒,这是他第一次展露出明确的情绪,他的咆哮声宛若战吼,盖过了难民们的喧哗:
“住手!你这白痴!滚回营地去!这里不需要你!”
他的咆哮惊醒了乔·奥尔科特,年轻骑士惊讶地看着法拉希尔领的领主,看着这中年男人利落地下马,任由他闪亮的铁靴和披风沾染地上的烂泥,还恭敬地朝着薇薇安单膝跪下,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请宽恕我的冒犯,女士,我向您保证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薇薇安抿了抿嘴,她不喜欢被人这样对待,但现在她正需要这份威严,即使她很清楚,这骑士下跪的目标不是她,而是在她背后降下恩惠的金鸦神。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肃穆,但思维中的命令最终还是被语气软化,变成了一声温和的商讨:
“眼前正有一个赎罪的机会,我会以地上之神的名义约束人们,确保他们不对您的领地造成任何伤害,这也不行吗?”
卡维尔·盖尔特的头垂得更低,完全露出了本该被盔甲覆盖的后颈,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的语气依旧没有变化:
“您可以通过,女士,其他地上之神的信徒也可以,这都是为了我的人民,如果地上之神要惩罚我,那就请您降下神圣的金焰。”
毫无疑问,这已经是明确的拒绝,薇薇安却似乎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点了点头,随后平静地说:
“我知道了,我们会掉头离开法拉希尔领。”
乔·奥尔科特惊愕地看着她,但似乎是听见了年轻骑士的心声,这翠绿色的女孩抬起头,微笑着向他解释:
“我们是难民,骑士先生,这不是我们第一次遇到类似的情况,但是别担心,有金鸦神的庇护,我们总能抵达圣城的。。。。我们已经抵达了法拉希尔领,现在可以让我祝福您的剑吗?”
抵达了法拉希尔领?年轻骑士的目光越过卡维尔·盖尔特的战马,投向了哨站后方的土地,那里才是法拉希尔领。
薇薇安似乎误会了他的沉默,于是她提出了新的提议:“如果那把剑有特殊的意义,那么我也可以为您祝福一把新的剑,地上之神赐予我三种不同的——”
“不必了,那里才是法拉希尔领,这里是教皇飞地,我不能收下您的报酬,”
依次看了薇薇安,卡维尔和眼前的哨站一眼,乔·奥尔科特最后把目光投向左侧的拒马,小声地说:
“但是抱歉。。。。我还是得带走这匹马。”
薇薇安没有再说什么,她温柔地留下了一句鼓励,随后就回到了她的队伍里,试图说服其他人和她一起掉头离开,在她离开以后,卡维尔·盖尔特也从地上爬起来,又重新攀上了他的战马。
伯爵仔细地观察着乔·奥尔科特的表情,打扮,以及那个孩子,最后他叹了口气,大声呼唤:“你还在等什么呢?年轻人,过来!”
看着他靴子和披风上的烂泥,乔·奥尔科特再次低下头,小声地说:“抱歉,大人。”
“不是你的错,那白痴会付出代价的,”
伯爵拍了拍乔·奥尔科特的肩膀,或许他本想做出一个更加亲密的动作,但那些烂泥让他在最后关头改变了注意,看着年轻骑士垂头丧气地穿过哨站之后,他才回头大声地下令:
“看好这些人,确保他们不能穿过这里!如果还有人试图冲击关卡,那么你们就立即施与惩罚,这是我,法拉希尔领领主,卡维尔·盖尔特伯爵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