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自是要许大人你自己去查了,”她娇嗔一声,似叹似怨道:“许大人不必对我如此戒备,我可舍不得害你。”
“你我其实不是敌人,不是吗?”
“许大人,我可从未阻拦过你要做的事,我与你并非对立,我也不过是求个富贵安生,挡不了你的路。”
许宴知挑眉淡笑,将步月见散落青丝顺到耳后,“可是娘娘,臣与你之间也并非能如此亲近的关系。”她手指抬着步月见的下巴,收回自己的膝盖,她拍拍衣袍起身,将官帽拿起戴好,侧目居高临下瞧着步月见,“娘娘,自重。”
步月见笑得肆意娇媚,“许大人似乎没那么厌恶我了,还能容我放肆这么久。”
许宴知无言,步月见是疯,可她到底没坏到哪去,从前对谢辞或执拗过偏激做过错事,可自从她自荐枕席进宫后,许宴知突然觉得她可怜,可悲。
人心总是这样,复杂多变。
许宴知一叹俯身将她从地上拉起,“娘娘到底是娘娘,须得注意身份。”
“日后莫要再来寻臣了。”
“臣也劝娘娘若想安生就莫要对太子殿下动歪心思,安分一些或能重得圣宠,臣祝娘娘早日重回月妃之位。”
步月见踮起脚凑到她耳边,“许大人是在可怜我吗?”
许宴知退开一步,“是忠告。”
“臣告辞。”
她迈步走出亭子,经过外围守着的宫女时平淡道:“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
“是,许大人。”
……
许宴知到正殿时使团已经到了,阮正倾凑到许宴知身侧,“许大人,你也来啊?”
许宴知玩笑道:“阮大人这是不想让我来?”
“哪里哪里,我岂会不想?”
她问:“使团是什么态度?”
阮正倾眉毛一扬,颇有些得意,“被冷了几日,又被找了借口限制行动,态度自然好了不少,要我说就是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分明在岭南大败于我朝,态度还这么傲慢。”
他又道:“许大人,这事儿完了之后咱俩去喝一杯?”
许宴知笑应,“行。”
晋郕的态度确实好了不少,但言语间仍有试探滁州兵变事态之意,阮正倾笑回区区乌合之众,不足挂心。
晋郕求和,愿割地相让,上贡珠宝。
靳玄礼因其态度尚佳,并未过多为难。
晋郕于岭南挑起的战事不算大,多是试探之意,故而求和时晋郕虽是败方却也不用太过谦卑,靳玄礼明白晋郕之意,在言语中多加威严,有意无意间透露沅朝若要交战也是全然有底气势力的,真有战事,吃亏的必不会是沅朝。
待一番和谈往来后,晋郕使团了事出宫,许宴知则是同阮正倾一道出宫。
倒不是同阮正倾去酒楼喝酒,她亲自去了趟大理寺寻谢辞。
谢辞忙着审问犯人,许宴知没再踏足牢房,就在他院中等着。
谢辞来时边走边帕子擦手,进了屋后又到盆中净手,“你怎么来了?”
许宴知:“有事,事关宫中。”
谢辞闻言一抬下巴,身边的小吏当即领意退出去将门带上。他端起桌上的茶润了润嗓,问:“说吧,什么事?”
她言简意赅,“步月见说宫中那个孩子不是圣上的。”
谢辞面色一变,身子前倾凑近几分,将音调压低,“真的假的?这可事关皇家颜面,稍有差错可是会掉脑袋的。”
许宴知:“是真是假不是得查了才知道吗?”
谢辞嘴一撇,“说得容易,这种事是能轻易查的吗?万一真不是……那不是打了圣上的脸么?你是没事儿,我可就只有一个脑袋不够砍的啊。”
他继续道:“再说了,没凭没据的,步月见的话你也信?”
“若这个孩子是圣上的,你这么一查反而让圣上疑心,有这么根刺悬在心里对这个孩子也没什么好处,若真不是那才是真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