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很安静,没有第二个人的身影。
坐在桌上的谢辞没了踪影,屋中只有她一个人。
她独自晃神良久,再一次逼自己接受谢辞死了的事实,就连方才看见的谢辞也仅是幻觉罢了。
阿桃说的对,她的确病得不轻。
手边的茶盏被她拂到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在屋中响起,她失神的靠着椅背,抬手揉捏眉心。
张戬听见动静连忙进屋查看,瞧见她整个人几乎隐在昏暗中,像是身心俱疲的无力,周身是无边的哀凉。
他眼眶一红,压下哽意去捡地上碎瓷片,他一边捡,眼泪一边滴在地上,他不敢出声,捧着瓷片默默又退出去。
许宴知抹了溢出的泪,重新提笔。
她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有人唤她。
“渡危,你身子怎么样了?”
许宴知缓慢抬眼去看,迎上顾月笙满目担忧,她将笔放下,手腕后知后觉袭来剧烈酸痛,她面色平淡,“无碍。”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笑来,“师兄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他一边说一边朝她走过去,探上她额头,“我来的时候听张戬说你处理公务一直没休息过,下值都好一会儿了。”
“还好,不怎么热了。”
许宴知停顿一下,“我发热了吗?”
顾月笙拧眉,“你已经连着发了两天的热,你忘了吗?”
几乎是她说出口的瞬间顾月笙心中便涌上不安,眼前的许宴知似乎又不大记事了,浑噩模样像极了许昌茗走后她的状态。
犹如毫无生气的人偶,不喜不怒,只余一副空壳。
许宴知反应过来,“没有,是方才满脑子都是公务,没回神。”
顾月笙岂会被她糊弄,正色道:“现在回神了?你还记得这几日都发生什么事了吗?”
许宴知正欲开口,紧接着却是一阵咳嗽。
顾月笙一下紧张起来,拍着她的背,“怎么了?喉咙发痒吗?是不是喉咙发炎了?”
许宴知见他面色紧张,缓了口气说:“没事,就是突然有些痒,”她站起来往外头看了一眼,“雨都停了。”
她笑一下,“都有些饿了。”
顾月笙立马接话,“那走,去吃点东西。”
“嗯。”
等出了都察院顾月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许宴知给糊弄过去了,可眼下又没了问出口的机会,只好作罢。
他二人到溪清园要了雅间,正上楼时迎面遇上景王。
“许大人瞧着面色不大好啊。”
许宴知淡笑,“臣近日身子不适,劳王爷挂念。”
靳玄武一把折扇在手中轻敲,“也是,好友接二连三发生这样的事,谁能受得住?”
顾月笙面色变了变,许宴知依旧有礼浅笑,“王爷所言甚是,臣尚为好友离世陷入沉痛,还是王爷轻松,一身潇洒不为亲友沉痛。”
靳玄武一挑眉,“你这是说本王薄情寡义么?”
“王爷言重,臣岂会是这个意思?”
顾月笙按捺下不满,“王爷这是要走了吗?外头又下了雨,王爷可别被雨淋湿了。”
许宴知侧开身让出路来,“王爷,请。”
靳玄武笑而不语,深深看一眼许宴知走下楼梯,背对着悠悠一句:“本王是不是薄情寡义许大人很快就会知道了。”
“臣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