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没转身,说:“你猜猜?”
“景王么?”
文彦一顿,扭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许宴知轻缓道:“人是有棋风的,此人下棋看似懒散更似随性,实则叫你放松警惕暗藏杀机。”
她抬手一指棋盘,“他还是仁慈,故意饶了你,不然从这一步开始,你就会被他杀的片甲不留。”
“如此做派,我能想到的只有景王。”
文彦耸肩,“我年纪大了,看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做派,于我而言不过是和景王殿下下了盘棋罢了。”
许宴知一挑眼,并不接话而是道:“先把药喝了。”
文彦静了静,认命一般将鱼食放到一边,端起汤药苦着脸一饮而尽。
许宴知看一眼便收回视线,将残局棋子一一收回,“看你精气神不错,你我来一局。”
文彦眼一瞪,“你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这个老头子,还让我做这么费心神的事。”
陆戎珵接话道:“文大人有所不知,这下棋最是修身养性,大人被病气缠身,活络活络头脑也是好的。”
文彦哼一声,“你带来的人,果然和你是一条心的。”
“那不然呢?”许宴知抬眼平平反问,“你真是病久了脑子糊涂了不少,该下盘棋动动脑筋,清醒清醒。”
文彦一撇嘴,坐在她对面。
“也就是你不拿我当老头子看,想着法的折腾我。”
“人总是会老的,身老总比心老好。”
文彦顿了顿,嗓音一沉略有落寞,“前些时日有不少翰林院的同僚来看过我,他们对我表面关心,实则明里暗里都想让我告老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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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当真是老了,分明知道他们目的不纯,但听他们一番言语还算情真意切就真动了辞官的心思。”
“尤其是想到前些时日翰林院内部的乱子还需你一个都察院的外人来管我就越发觉得自己该辞官了。”
“你今日来其实我也猜得到你是为了什么,”文彦抬手落下一枚棋子,说:“请辞的折子我已经呈上去了,圣上怎么说?”
许宴知摇头,落下棋子,云淡风轻一句:“圣上没看到,折子被我拦下来了。”
陆戎珵双目微睁,眼底满是惊诧。
文彦似是被噎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来,“你把我的折子拦下来了?”
“你疯了?”
她指尖一滞,抬眼:“怎么?”
“还怎么——”文彦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堂堂都察院副都御史你做出拦截奏折的事来不止还问我怎么?!”
他一指陆戎珵,“你问问小陆,都察院有这个权利吗?”
陆戎珵一时语塞,看看许宴知又看看文彦,没开口。
许宴知垂眼落子,平平淡淡,“都察院没有,我有。”
“你可知私自拦截奏折是何罪?”文彦扬声质问,见她波澜不惊意在棋局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一把掀了棋盘,“你真是疯了!”
许宴知好整以暇,“小陆不说,你不说,谁会知道?”
“你!”
文彦气得站起身来回走,若不是了解许宴知秉性,此刻只怕是会觉得她活脱脱就是一个威逼佞臣。
陆戎珵也没料到事态发展会是如此走向,他有些急却见许宴知平静如水又慢慢定下来。
“急什么,下棋。”
文彦只觉脑袋都被气得生疼,他在亭中走来走去最后又只能坐下耐着性子继续下棋,“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