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怎么还有这么爱黏糊人的郎君,看着还挺芝兰玉树的,却一刻也离不得他娘子半分?换个衣裳也要跟上去,干脆粘在人家身上得了!
戚韫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什么模样了,神情绷紧着大步到换衣室前,停下。
门被反锁起来,推不动。
“鸣佩?”
无人应答。
薛鸣佩,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巧言令色地哄我,把我哄得晕头转向了,再找机会离开?
戚韫攥紧了手掌,牙根咬紧,一直挥之不去的不安在这一刻化为怒火,灼烧得他几乎没有理智,手上动作比思绪更快。
腰间刀光如电,雪白浪涛劈过,本来就算不上牢固的门栓,便被刀意砍断,应声落下。
戚韫猛然破门而进。
与此同时,里面传来女子惊呼。
他本以为会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又或者是忙着跳窗逃窜的身影,却见薛鸣佩只穿了中衣,身上披着一件簇新的水红色云裳,一半袖子还没有套进去,听见动静惊叫而动。
手里的披帛掉落于地。
“……”
戚韫驻足,心里讶异的同时,又像是有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
狭小的小室,二人怔然相望,薛鸣佩似乎是被吓着了,直到他走到面前,才眨了眨眼:“你、你——”
好端端地又发什么癫!
他一把将她抱入怀中,舒了一口气。
“还在外面!那门……”薛鸣佩挣扎着推开他,陡然反应过来,抵住他的胳膊,咬牙切齿,“戚韫,你以为我在里面做什么?”
“……鸣佩。”耳边喟叹缱绻,他没有否认,“我是真得害怕。”
随即,却听到了店家赶来的声音。
“郎君!郎君!发生了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
掌柜的听到刀劈物倒的动静,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连忙赶过来,结果便看到那郎君将自己夫人抱在怀里,吓得立刻背过身去,非礼勿视,老脸臊得不行。
现在的年轻夫妻,大白天的,这还在外面呢,怎么就如此孟浪!
真是世风日下!
还在思索怎么委婉劝说,却见那位夫人已经冷着脸快步走了出来,郎君急急忙忙地跟上去,似乎是试图解释。
“掌柜的,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这位郎君以为我出了什么事,一不小心坏了你家的门栓。”那位夫人倒是十分有礼,道歉道,“今日这些衣服,我们全都要了,那门也会赔偿。”
“无碍,无碍。”
掌柜连连挥手,心想这么知礼脸薄的夫人,偏偏嫁了个这么……不过小夫妻感情倒是好。
左右给了银子,人家家里的事关他什么事呢?
掌柜喜气洋洋地送走了这对奇怪的客人,收拾门栓的时候,望着上面平滑的豁口,却愣住了,打了个激灵。
这刀,也忒锋利了吧?
街上,薛鸣佩再不复之前的惬意自如,脚步迅疾地往渡口的方向走去。
“鸣佩!”
戚韫几步追上,将她拉住:“你听我说!”
“要说什么,还是回船上再说吧。”薛鸣佩冷笑,“省得大人又担心我钻空子要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