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不知还会持续多长时间。
温暖的室内,画琴掀起门帘,将煮好代姜汤送上来。
屋子里充盈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和药味。
随行的大夫仔细地上着药,被刺穿的地方伤口并不深,只是被雨水一淋,有些炎症。
戚韫裹在榻上,咳嗽几声,脸上一片通红,干枯的嘴唇却发白。
“找……找到了吗?”
一片寂然。
进来的护卫们低下头去,不敢出声。
船工们第一时间就下去找人,按理来说这么快的时间,应该能找到对方的。可惜时机不巧,偏偏遇上这场暴雨,江水上涨得厉害,又是半夜,根本看不清楚。
他们竭力搜寻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捞到人。
倒是最开始被冲走的小艇被捞起来了。
“……”戚韫闭了闭眼,“继续找!”
“公公公子!”大夫眼皮子一跳,眼见伤口又崩裂,手忙脚乱。
“是!”
护卫们领命而退,但彼此对视间,言外之意都是不抱希望。
这么大的雨,夫人又不谙水性,一个时辰了,即便找到也是……
可是就公子现在的模样,谁敢说实话?
“主子,您把姜汤喝了吧……”
一向没心没肺的防风,此时也是战战兢兢。
戚韫仿佛听不见,目光钝然地凝视着胳膊伤那道伤口,眼前幕幕,依旧是她决然的目光。
宁愿死吗?
这一幕何曾熟悉?
他的手缓缓蜷起,青筋暴起。
当年画舫,碧波悠悠。
少女走到他的面前,难得穿了一身鲜亮衣裙,乌发雪肤,眉眼盈盈。
“表哥。”
戚韫刚被周平望等人灌了酒,独自走出儿郎们的酒宴出来散散酒气,目光微微涣散。
他半倚着栏杆,垂眼看她,心想,这一回她又打算演什么小把戏?
是要在自己身上弄什么新伤,来一出被跋扈贵女们欺辱的戏码,还是听说了母亲有意荻阳后死了心,打算借着画舫宴,对其他人下手?
“有什么事吗?”
戚韫缓缓推开折扇。
“鸣佩听说了表哥的亲事。”少女的声音哽咽,将一盏酒举到他的面前,“特来恭喜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