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飞来的玄鸟落在枝头歪着头看树下,玄色的毛发在阳光下发着彩色的光。突然,不知从哪传来嘶哑的叫喊声,吓得玄鸟振翅而飞,孤零零的黑色羽毛打着旋落到地上。
“别过来!!”长衡赤着脚站在大殿上,拿着长剑横在脖子前,神情凛然,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
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衫,衣带没有系,露出身上斑斑红痕,有的颜色暗淡,有的颜色鲜艳,可以看出旧痕叠新痕,长发散在脑后,随风浮动,面色苍白如纸,好似摇摇欲坠的即将融化的雪人。若是放在平时长衡一定不会允许自己这样狼狈,是这几天他被欺负惨了,没有反抗的余地,顾不上自己。
从他被君灼抓回来的那天起他就没离开过太子殿,也没离开过床。君灼没有给他下痴人情蛊,痴人情蛊在君灼身上,君灼的血液便有催|情功能,每当他反抗,君灼就喂他血,让他神智尽失,说一些放荡下流的话,青楼里的红尘女子都没有他说的话下贱风骚。
情蛊只有催|情的作用,让人失去理智,但是没有消除记忆的功能。每当长衡清醒,那些放荡下流的话就如同魔障一样在他耳边回响,让他生不如死。
君子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可他现在算什么?下贱事做尽,风流话说绝,怎么配得上君子的名讳。
长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衣|不|蔽|体,腿根处还有什么往下流,满身红尘气,说他是青楼里低贱的倌都有人信。
“你为何要这样待我!?我究竟哪一点做错!让你如此折辱我!”长衡感觉眼眶湿润,拼命抬头,不让眼泪流出来,握着剑的手颤抖得厉害,脆弱的身形抖动不止,如风雨中的浮萍一样可怜。
为什么偏偏是他。
为什么不能放过他。
到底为什么。
心底无声嘶吼,却得不到任何答案,只能憎恶的看着罪魁祸首。
为什么他杀不了君灼。
君灼看着他手中的剑,看着长衡眼里打转的泪水,心莫名其妙的抽痛:“我没有想怎样,是衡儿总想往外跑,我只是想留住衡儿。衡儿做错了事,难道不该罚吗?”
“我为什么不能跑?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让我留在这里?”长衡说出去这句话就后悔了,自嘲一般笑了,第一次说出轻贱自己的话,“是,你确实有资格,我是被楚国送到你床上的,我应该讨好你,应该在你身下像红倌那样讨好你,取悦你。”
长衡越说越崩溃,冰冷的剑刃没入血肉,绝望又决绝:“我就是可以随手赠人的玩物!我活着就是用来取悦你们所有人的!”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早年被额娘用来讨好父皇,现在被父皇用来讨好君灼,他真的好贱啊,谁都可以玩弄他。
他算什么呢?
南朝退兵时候他还以为他为楚国做贡献了,区区清白,在家国面前不值一提。现在,他知道了,君灼退兵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和楚国的皇帝商量好了,用和亲的方式解决问题。
他就是个玩物,被人丢来丢去。是他自己自恃清高,把自己看得太重。
其实他什么也不是。
长衡陷入绝望中,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他迅速抬手擦掉脸上的眼泪,不能哭,不能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太傅教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