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听清元赫扬在骂什么,她忽然有些喘不过来气。
他说:“秦恪你是不是有什么大毛病,丧事都办了,你找我要人!老子是王,却不是阎罗王!”
回答的是翠则,人亦在李绥绥视野盲区。
“不必否认,我检查过公主马匹,纵然摔得皮开肉绽,但左臀刀痕明显,当时公主右手负伤,位置与刀口切入可辩,是她自行刺马,她欲以惊马引开注意,又怎会坠崖,她既活着又不见踪影,那么只可能是被你所擒。你到底将公主藏于何处,还不快交出来!”
闻他言辞笃定、条理明晰,元赫扬不由愣了下,满腹坏水倒是反应快,即压着刀口笑得前仰后合:“小子不错啊,跟亲眼瞧见老子抢人一样,是,抢了,让老子费尽心思的女人,到手之后,不得把闱中寸刻当万金呵,美人穴英雄冢真乃妙不可言,恨不能死她身上……”
李绥绥:“……”
翠则厉声喝止:“休要胡扯!说公主在哪?”
元赫扬昂然自得道:“留我大夏王庭了,她现在啊,还像狗儿般锁在床边,大约日日苦等主人回去爱抚呢。”
翠则冷嗤道:“西夏皇宫我早翻了个遍!你再敢胡言,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法?”元赫扬毫无阶下囚的自觉,口吻甚是嚣张,“偏不告诉你,你能奈我何。杀了我,凭你这百来号人,能走出此屋?哦,你把城外那十几万玄甲当后盾,他们敢动么,有个屁用,自顾不暇,遑论来给你们擦屁股。”
“谁说我们要出去?”
元赫扬身侧挟持者之一的独眼汉子忽然淡淡开口,“不止这几栋楼,城中多处要地,我们皆埋下大量猛火药,这座城被你们糟践至此,索性泼着坛坛碰罐罐——以烂为烂,带你一城兵马下地狱,这条命也不白活。”
元赫扬乜斜他一眼,不屑道:“你说猛火药就有猛火药?”
“以为老夫虚张声势?”独眼汉子呵呵笑道,“老夫干着黑道生意,最不缺猛火药,又恰好,阮都产业多,伙计也多,埋火药这等小事算什么。我兄弟呢,这趟就一个目的,你也给句痛快话,给人不给,不给,咱就直接炸了完事,早死早托生。”
李绥绥观此人,年纪五十上下,八尺躯却若壮敦铁打般强健,且红黄皮肉天仓饱满,浑有八分虎相,断定是耳闻已久的那位悍匪头目。
他沉稳不迫,讲得直爽又言重九鼎,元赫扬慢慢冷下脸来,态度和方才已不同:“给不了,她不在我这。”
翠则不甘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交人。”
元赫扬“啧”了一声:“她若还活着,我替她感谢老天,但没有就是没有。”
眼见局面僵住,李绥绥亦陷入尴尬境地——问题由她引起,可即便此时现身也无法解当务之急,还可能动摇目下脆弱的平衡。
她正苦思对策,一道熟悉的声音轰然跌入耳中。
秦恪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得不带一丝感情起伏:“是么?意思是宁死不给,行,丁爷,给信号引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