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英为什么会那么着急阮卿卿知道,因为,怕她重蹈二十年前他母亲的悲剧。
可是,这一真相不能说,说了,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阮卿卿只能摇头。
黎俊柏将她一瞬间的犹豫和迟疑看在眼里,忽然想起昨晚两人赶往医院时,她在车里自责不已,说“我妈会担心我的”,进了病房后,她扑到徐凤英病床前,没问病情,第一句话是悔恨地道歉,刚才,她说,徐凤英精神不正常,担心她不见了出事了。
徐凤英有所隐瞒的地方她知道,并且在跟自己离开宴会场前就知道的,是什么呢?
“凶手很狡猾,一点线索没有。”黎俊柏沉声说,才想告诉她褚乔林查到的,徐凤英的病房那边砰一声响,接着是看护着急的叫声:“徐董,阮小姐只是走开一下去拿药,这就回来了。”
“我妈醒了,我回去了。”阮卿卿慌慌张张说,一阵风似往病房奔去。
病房门打开合上,不一会儿又打开了,看护走了出来,抹着泪走进走廊一头的公共卫生间。
看来,徐凤英大发脾气骂看护了,黎俊柏微一沉吟,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妈,我没事,好好的,你别担心。”
传来阮卿卿轻柔体贴的细语,病房门没关严实,透过门缝,只见阮卿卿扶了徐凤英歪靠到床头,把被子往上拉,一面轻拍她胸膛安慰。
“妈刚才做恶梦了。”徐凤英脸色青白,一双手抖颤着抓住阮卿卿的手,不停抽搐,“卿卿,妈梦见何欢出事的情形了,后来,何欢不见了,变成杀千刀的畜牲在对你施…暴,卿卿,你要小心,妈有个预感,那个魔鬼又出现了,这次的目标是你。”
叱咤风云纵横商场的女强人身体不停发抖,眼睛瞪得浑圆,神经质的眼神涣散恍惚。
何欢!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是他母亲的名字。
黎俊柏有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有瞬间迫不及待想冲进病房问个清楚明白,极度的震惊中,意识强硬地制住了身体的冲动,强迫着不让一双手去推病房门,也不让一双脚有行动。
心脏剧烈地跳动,要蹦出胸腔,左冲右突,肋骨都在隐隐作疼。
“妈,我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阮卿卿的声音带了哭音,靠到徐凤英肩上,猛一下又跳起来。
“怎么了?”
“俊柏刚才过来找我,问我,你怎么在我才不见没多久就那么反常地急着找我,咱们的说话可别给他听到。”阮卿卿脸色发白,往病房门冲。
几乎是下意识地,黎俊柏一闪身退进紧挨着的隔壁病房。
施暴!施暴!
走出医院,黎俊柏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这两个字。
他的母亲曾被人施暴!
徐凤英的话像空旷的山谷回音,在耳边一遍遍响个不停,字字如重锤,砸得人手足冰凉,肝摧心裂。
可怕的寒意传遍全身,巨大的恐惧令人几乎发疯,不敢置信难以相信,内脏翻江倒海移位,没有承受肉…体的刑罚,火辣辣的灼痛却比皮肉被撕开还残酷,遭厉鞭摧挞烈火炙烤似的冲击没有止境,黎俊柏一双手死死攥紧,脸颊肌肉因强行忍耐而不停抽搐。
也不知在车里呆坐了多久,四周暗沉沉的,夜深了,四周静悄悄的,黎俊柏掏出手机,拔打了黎成祥的电话。
“俊柏,怎么啦?这么晚找爸有事?”黎成祥的声音有些发颤,无法掩饰的紧张。
“你爱我妈吗?”黎俊柏冷冷问,声音连他自己听着都陌生。
“爱,你妈是我心中的仙女一样的存在。”电话那头连犹豫都没有,极快地回答。
黎俊柏沉默,一如既往,黎成祥又接着哀求:“俊柏,你妈在世时,我真的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我和沈佳雯是你妈死后才走到一起的,我也不爱沈佳雯,只是生意上的需要,生意场上有些事男人不便出面,得靠女人,她能帮富通赚钱。”
以往,听他这么说,黎俊柏只有更恨,今晚,他却在其中听出委屈和无法言说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