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由得又是一阵哗然惊叫,群情躁动不安。
“船老大,船上有人失足落水,你还不快命人下水救人吗?!”
李明德于是疾忙喝令船老大道。
“启禀公子,附近一带的河水,实在是太过于迅猛,任凭是水性再好的船工,亦是不敢拿命去相搏呀!请恕小人无能为力。”
然而那船老大听了,却是往后连退了两步,躬身拒绝他道。
“哎呀,我的天哪!那不正是咱们国公大人请来的贵客,无名夫子吗?!他怎么会,突然掉进河里了呢?!”
李忠这边儿,也是吓得魂不附体道。
“李忠!休得危言耸听,扰乱了人心——”
但李益却是对此嗤之以鼻,摆手制止他道:“无名夫子哪里是失足落水,分明是下河救人去了。大家且都少安毋躁,只需静侯即可。”
正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那甲板两侧的二十余名船工,虽然在短短的刹那之间,迭遭了几番重大的变故,却是始终都牢牢地站在应守的位置之上,不敢略作停顿,只是“嘿哟、嘿哟”地,齐声喊着号子,竭力向前,任凭那湍湍的河水,在众人的足畔打着漩涡儿地奔流急涌,轰然巨声作响。
光阴似箭,弹指若无,须臾已过了三盏茶的时分,却依旧不曾看到那位无名夫子,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而船体向前方划开,已达数十里地。众人未免粥粥鼎沸、议论纷纷的,都说那位夫子救人不成,多半儿,自己也顺便祭了河神。唯独李益始终都神情淡然地伫立在船尾,翘首期盼。
“大家快看,那是什么?”
“咿?那是。。。。。。水鬼,水鬼呀!”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长,一望无垠的浊浪东方,总算有一条模模糊糊的黑影,霍然闪出了水面,载沉载浮、渐游渐近地靠近了船尾。众人等到慢慢瞧得清楚,未及欢欣鼓舞,又转惊惧恐怖:就只见这条黑影,竟是一位凌空虚卧的少女,正对准了渡船的方向,风驰电掣一般地飞驶而来,形若鬼魅冤魂,万分地诡异可怕。
“哎呀,真的是水鬼,真的是水鬼呀!”
“快划、快划呀,兄弟们!”
船上所有的船工们只吓得脊梁骨冒汗,脸色发青:扯帆的,使劲儿拉满了风帆;撑篙的,拼命挥篙西行;而船老大则“噗通”的一声,跪倒在了船尾,大磕、猛磕其头道:“请河神娘娘保佑,切莫让水鬼上船!请娘娘开恩,请娘娘开恩哪!”
“船老大,你别胡说八道了,这青天白日的,哪儿来的水鬼呀?!你快起来吧!”
李忠此际却是哈哈大笑着,弯腰扶起他道。
——原来,等那位少女又逼近了一些,众人这才恍然察觉,在她的身躯之下,尚有两只坚实的男子手臂撑托着:显见是那位夫子救人成功,顺利地班师回船了。
但见那位夫子,除了两条手臂之外,自始至终,全身皆都深浸在水底,谁也没有见过他露出水面来,擎首换气。
“哎呀,咱们夫子的水性,真可谓是匹敌鱼龙、登峰造极也!”
李忠便颇为自豪,满脸笑意地称赞他道。
“欸~,我胡老汉在河道上,整整跑了四、五十载,又何曾见过,这种奇事呢?这位夫子,他不会是。。。。。。天上的大罗神仙吧?!”
船老大却是满腹狐疑地,反驳李忠道。
“嘻嘻嘻!国公大人,你听见了没有,咱们国公府,居然有幸供养了一位万寿无疆的大罗神仙呢!”
二夫人油然发笑地戏谑说道。
“哼,乡野之人,疑神疑鬼、愚不可及!”
李益听得微哂而笑,甚为不屑道:“咱们夫子刚刚所施展的,分明乃是最为上乘的内功术法。凤儿和德儿啊,余生算是有福了!呵呵呵。”
此刻那无名夫子,早已平托着跳崖的少女,稳稳地跃上了船舷;李益便连忙吩咐李忠道:“李忠,速速取来干爽的衣物,侍奉夫子,入舱替换。快,快去!”
两位夫人也赶忙派遣众丫环们上前迎接,把那名少女,搀扶进了另一间舱室当中,诊治、照料。
“娘亲,这名女子,好像。。。。。。正是我昨天搭救过的,那位柯姑娘。”
李明德趁乱踱到了大夫人的身旁,避开了李益和二夫人的视线,对着她附耳低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