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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虎口脱险（第1页）

从林道长走后，转眼两个月过去。梁家村虽告别了冬季，但天气还是有些冷。

梁家村人又开始忙碌起来。梁玉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除了练习林道长教给自己强身健体招式，看父亲留下的书信外，脑子里想的更多的是有朝一日见到父母的情形，这样的念头从进入梁玉的脑海中，就再也挥之不去。

把家中衣物收拾好的梁玉去找了二狗，当然没有把道长的话说给二狗。只是说南越国有个姑姑听闻自己的事，想接济自己，让自己前往南越国，由于梁玉不善撒谎，说话时神情自然有些不自然，好在二狗好似没有察觉。也因梁玉前几日，的确去了青城几趟，看来多半是为了这事。其实梁玉是去青城县郊梁家荣和李氏墓前拜别，希望父亲在天之灵理解梁玉思念家人的苦衷。

“家里还有点值钱的东西就托梁叔叔卖了罢。”梁玉重新恢复平静的心态说道，二狗满口答应。次日，梁叔叔跟几位大伯便来到梁玉家中，几亩薄田几只鸡，还有家里能用的家具都变卖了，一共换得十五两银子，梁玉收下银子，对众叔伯道了谢，加上原来家里仅存的五两银子共二十两。

晚上二狗对梁玉谈了许久，言谈中出满对梁玉能走出梁家村的羡慕。当然更多是是伤感，也不知兄弟俩何时何日能相聚。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准备了窝头和水的梁玉便上路了。由于昨日梁玉一再婉拒二狗送行，梁玉也就安心独自上路了。他把那件衣服连同玉石缝进了破袄中，身上穿的也是有两个补丁的粗麻衣，这还是梁玉最好的衣服，脚上穿着新草鞋。

早上的梁家村显得很是安静，连村头福贵家的狗都没有吠叫。梁玉沿着村中小路走出村子，前方便是通向青城县的路；此路穿过山谷，周围是几座大山，山上多以松树为主，也有许多不知名的树。看着周围的风景和身后初升朝阳穿过枝叶射来的道道光柱，时不时有几只松鼠跑出来寻觅食物，此情此景，让梁玉无比留恋，可人总是要离开的。回头看着熟悉的故乡以及村中模糊的背影，不知何时何日再回此处如果是林道长看错了，应该两个多月便能回来。想到此处，梁玉又有些希望是林道长看错了。

正感慨间，梁玉转头看见一双明亮发光的眼睛盯着自己——原来是村中传说的白狐。白狐和其他狐狸只是毛发颜色不同而已。梁家村有关白狐的传说是，如果出现白狐的，不久梁家村定出名达官显贵。显然白狐也不是一直就有的，上次出现的时候还是三十年前，果然一年后梁家村出了名太守。这只白狐，之前梁玉也见过几次的。梁玉看了片刻，白狐好像对梁玉失去兴致，转头跑开了。看到白狐消失的背景，梁玉继续上路了。

两个时辰后，梁玉便到了青城，看着青城一片繁荣的场面，梁玉却无心游玩。出了城门，便往青城县下辖的平曲镇走去，平曲镇便连接南越国的边境了。路上梁玉简单吃了点干粮，不敢停歇，下午便到了平曲镇。

梁玉看着边卡守卫明显多了，看着前面出行的人都默默拿出了铜钱，接受检查。梁玉也自觉拿出铜钱，准备接受检查。看着前面一位富商模样的人被没收了几十两银子后，守卫还说他是倒卖官银，全然不顾那人苦苦哀求的言语。梁玉不禁担心起来，想到自己的银子藏包裹内，应该不至于被翻出，不管如何此时退无可退，梁玉反倒镇定起来。拿出十枚铜钱，客气的交予高瘦守卫，官兵收下钱，摸了一遍梁玉周身，见没摸到银子，又拿过梁玉的行礼晃动两下，没有听到声响。又见梁玉穿着寒酸，便不耐烦的喊道：“去去去，动作快点。”此时，梁玉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出城门走了五里左右，梁玉便到了南越国的边卡，这里盘查更严，收费更多。梁玉提前把准备好的三十枚铜钱和书信拿在手中；南越守卫收下钱，摸了摸梁玉的包裹，没摸到银子又眼神锐利的盯着梁玉问道：“来这里做什么的？”梁玉掏出书信，官兵一看是写给青霞道观的李明晦的，青霞道观在南越国也小有名气，传闻李明晦疯疯癫癫一心修仙，惹得南越国都对此人的行为嗤之以鼻。官兵便不再刁难，“难道又是一位傻子想寻找长生之道？哈哈哈”不知官兵中谁说了这么一句，惹得众官兵一阵哈哈哈大笑。梁玉长出一口气，听到这样的话也不敢反驳，况且自己也没见过李道长。

按林道长所说，离这里二十里便是玉泉镇，梁玉看了下天，盘算着日落前能到达玉泉镇。从同行的路人口中听说，玉泉镇不大，不过说富裕程度与青城县相比更是过之不及。临近天黑，梁玉果然看到繁华的街道，找了一个装饰稍差的客栈进去了，毕竟梁玉钱财不多，只能盘算着花。梁玉见到掌柜，谈好价钱，交了五十文铜钱便上楼了。房间简单整洁，只是略小了些，对于梁玉来说已经很奢侈了。掌柜满脸堆笑的问道：“客官需要吃点什么？”“不必了，路上吃过了。”梁玉装作吃饱的样子说道。掌柜听罢，明显没了之前的热情，“客官早点休息”便悻悻的离开了。世间冷暖梁玉也多少见识过，也不在意，放下行李，拿出随身带的窝头吃了起来。梁玉自知这里离青霞山还有一千余里，少说也有一个月的路程，身上这点银子还要省吃俭用，再者以后真到了修仙界没准也用的上。

次日一早，梁玉便带上行礼启程上路了，路上梁玉不敢耽搁，饿了就吃点干粮，渴了就喝点河水，有客栈便简单休息一晚，没有客栈便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将就一晚，一路上都还顺利。

直到十几天后。穿过一个峡谷，梁玉正走间，道路两旁突然跳出来五名马匪。带头的是一位一脸络腮胡，面容狰狞的矮胖男子，其他四人个个精瘦，手持明晃晃大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由于事发突然，梁玉根本来不及反应，再者看几人凶神恶煞的模样，梁玉早被此情此景惊呆在原地，也不敢逃跑。矮胖男子道：“乖乖把钱交出来，不然”很快两持刀男子人按着梁玉，两个人开始搜查梁玉的包裹。十五两银子很快被找了出来，这还是梁玉省吃俭用省下来的。还有一封书信丢在一旁。矮胖男子看着四人，脖子一扭，四人会意，拉着梁玉便往林子深入走去，梁玉暗道不好，这是要杀人灭口，可如今刀架在脖子上，该如何是好？正思虑间，其中一位贼眉鼠眼，满脸麻子的瘦削男子道：“大哥，且慢！”其他三人停了手，押着梁玉站在原地。瘦削男子走到矮胖男子耳边低语道：“大哥你忘了，咱们眼下正缺个识字的账房先生，这人有书信，没准认识字，咱们问一问便知，如果识字，咱们把他带到山上，大王一定赏赐咱们。”矮胖男子听罢，眼睛一亮，“还是你小子机灵，如今咱们势力壮大，兄弟们都是大老粗，跟上面传递口信多有不便，这人要是能识文断字，倒真有些用处。”这位被称大哥的矮胖男子跟贼眉鼠眼的男子小声说道。转头对着梁玉问道：“你可识字？”梁玉自然知道自己还有些用处，或许能逃过一劫，忙回道：“小的，自幼熟读经书。”矮胖男子听罢，对几人命令道：“把他带到上山去。”两人忙放开了梁玉，梁玉连忙收拾好行礼，顺便把地上的书信一起裹了进去，当然，银子还在矮胖男子手中。

五人骑着快马，梁玉被其中一人按在马背上，直跑了有三十余里才停下。梁玉心想，这便是这帮马匪的老巢了。至于马匪为何没有杀梁玉灭口，梁玉也是在一个月后才知道。原来这帮马匪都是目不识丁的大老粗，不久前他们投靠了一帮更大的马匪，离此地有里百余里，两者少不了消息往来，因为往来传话多有出入，便想通过书信往来传递消息。那边还好，可这边没有识字之人，原本就要抓来一位读书人，结果正好被梁玉赶上了，梁玉也因此捡了条命。

被困山寨的梁玉，对于马匪的话，言说即从，可心里一直嘀咕如何逃离魔窟。梁玉估算，这里起码有百余名马匪，而且寨门日夜有人看守，想逃走几乎不可能。三日后，梁玉见到了这里的大王，一位皮肤黝黑四肢粗壮，满脸凶光的男子，一脸的络腮胡，更显得凶神恶煞。原来这人叫雄力，在这里当了五年的山寨王。梁玉心想，真是人如其名，看着真是力大如熊。梁玉一直以为是狗熊的熊，后来才知道是英雄的雄，只是他们书信一般不署名，以免书信落入官兵手中。

南越国也不定时派官兵剿匪，只是多是无功而返，还免不了折损不少官兵。梁玉起初以为是这里山势陡峭易守难攻，后来才知道，原来官匪勾结。官兵收了好处，马匪送上劫杀路人的人头，官兵拿人头领赏，即收了好处，自然无心剿匪。梁玉除了偶尔写写书信，登记账物外，还要做饭喂马。

三个月后，梁玉丝毫没有逃走的意思，马匪渐渐对梁玉放下戒心。直到最近几日，恰逢雨季，这帮马匪不仅打劫路人，连路过的官吏也照劫不误。前天正好劫了一个商队，收获颇丰，再加上这两日连续下雨，马匪反而消停了几天，山下的河水涨了不少。山上的马匪个个喝的酩酊大醉，梁玉见看门的马匪都呼呼大睡，便想着趁机溜走。梁玉背上自己的行礼，之前的十二两银子没有了，换来的是二十两银子。当然，马匪不会好心赏赐银子给梁玉，这点银子还是梁玉记账时趁旁人不注意偷偷留下的，好为日后逃走做准备。马匪虽然对梁玉没有之前的戒备，可每次记账入库都有人跟着，完事库房钥匙还要收走。梁玉也不敢贪多，趁马匪谈笑间，偷拿了两锭银子便知足了，也由于马匪劫掠颇多，少了两锭银子，并未有人察觉。

梁玉不会骑马，再者，万一马匹嘶叫惊醒马匪可不得了。直到午夜，梁玉小心踱步，确定看守睡死才缓缓走出山寨大门。约莫走出百步，梁玉才放下心来加快脚步。此时，雨还在下，只是与白天相比小了许多。又走了三百余步，面前是条宽十几丈的河，连日下雨，河水湍急。梁玉想到沿河而走，马匪很可能天亮发觉后便会追来，游过这条河，想必安全一些，毕竟梁玉被押来的时候，便记下唯一桥离此至少十多里。如果被马匪追到，自己肯定小命不保。梁玉下定决心，背上包裹，书信藏在最里面，慢慢向河对岸游去，期间，有几次都差点被急流冲走，好在梁玉自幼习得水性，在梁家村都是捕鱼的好手，总算化险为夷，梁玉拉着一株被水淹没的小树上了岸。

此时，全身湿透的梁玉，摸了摸包裹，只有贴近后背的部分湿了一些，梁玉料定书信可能没湿，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逃命要紧。打定主意，丝毫不敢停歇，径直向漆黑的树林走去。梁玉知道天亮后马匪肯定四处寻找自己，马匪肯定不会想到自己会晚上游过岸，如果走陆路，估计到不了中午马匪便会追上。

在山寨的日子中，梁玉细心收集马匪长期活动的范围，就是山寨附近百里的地方，只有劫杀商队才可能跑的更远，附近村里免不了有马匪的同党。也就是说，要尽可能走出这个范围，才算安全。想到此，梁玉的脚步更加急促，想到雄力投靠叫三爷的人，活跃在离此处三百余里的地方，而且正是梁玉去往青霞山的其中一条路上。梁玉早已盘算过，以三爷五百多的人马，活动范围肯定更广。最好的办法就是绕道而行，时间上多费些功夫，也总比丢掉小命好的多。

他想到自己知道马匪书信中的秘密，马匪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梁玉走了一夜，也顾不得劳累饥饿，直到天亮，雨停了，梁玉看着升起的太阳，重新确定方向，肯定自己没有走错之后，继续上路了。直到中午，梁玉身上湿透的衣服早已干了大半，期间梁玉饥寒交迫走过两个村子，梁玉都是绕着村子走，就算梁玉口渴难耐，也不敢停下讨水喝。梁玉知道不走出这百里的范围，随时都有丢掉小命的危险。

直走到天黑，梁玉看期间没有人追来，才确定自己安全了。前方不远处正好是一家酒馆，梁玉要了碗米饭，一个菜，菜上桌之后，梁玉装作镇定的吃了起来。不是梁玉故作斯文，只是梁玉知道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吃饭间，梁玉问道店家这是什么地方，有没有客房之类。店家回道，“这是王家庄，属丰城县管辖，客房虽然没有，客官不嫌弃的话，有间闲房，平时放些杂物，你给十个铜钱便可。”梁玉听罢，“那就多谢店家了。”掌柜从院落抱来干草，被褥，简单的床便布置妥当了。梁玉看着里面摆放的锄头，破木箱子，倒也满意，付了钱便睡下了。掌柜看着梁玉拿出来十两银子，明显有些惊诧，掌柜明显没看出来，穿着寒酸的梁玉随手便拿出十两银子。梁玉也有些无奈，自己的碎银子换成这么大银子，属实不方便。好在梁玉看掌柜虽然惊诧，倒也没表示歹意，梁玉便安心睡下了。不过梁玉不敢睡太死，睡前还用锄头把房门顶住了。

经过一夜的休息，梁玉感觉自己又生龙活虎了。早上，梁玉简单吃了饭，又跟店家买了几个窝头，准备带着路上吃。离开王家庄，梁玉选择走西南偏僻的小路，这条路正好绕过丰城县，继续走一百五十里，应该能绕过三爷的势力范围。不过，梁玉并不觉得绕过三百里便一定安全。马匪可能会出现在商队或官宦出行的必经之路上，这些马匪胆大包天，除了官兵，什么人都敢劫。不过被打劫的多是外地来的生人，本地人越来越难遇到了。这也是梁玉在山寨的时候，默默记在心里的。想躲避马匪，首先就要了解马匪。自知自己还不能完全了解马匪，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可能走些崎岖偏远的小道，或者马不能行的山路。这样下来，梁玉行程花费的时间的确增加了，相比再遇到马匪，可这点辛苦算不了什么。再者说，修仙也要有命才能修，小命都没有了，拿什么修仙？不过也正是有这三个多月的经历，让梁玉亲身感受到世间的险恶。马匪常年做着杀人越货的勾当，却天天处在紫醉金迷之中；相较于饿殍漫野的贫苦百姓，活着并非易事。

梁玉打定主意，确定好路线，遇山爬山，遇河渡河。晚上不敢生火，白天走一段路就要四处观察一番。有店家就简单吃点，没有店家就饿着肚子走上一段。这一系列操作下来，一个半月后，梁玉到了南越国最南边的镇——南岐镇，此时的梁玉一路奔波，三天饿五顿人的生活，人也憔悴许多。这南岐镇离青霞山不过四十余里，此时已临近黄昏，梁玉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再去买件好点的衣服沐浴更衣后，明日一早便去青霞山。

梁玉来到一家裁缝店，找了件和自己体型合适的衣服，买了双新草鞋。满意的走出店铺，摸了摸包裹里的银子，此时还有七两银子。找了间便宜的客栈，点了碗饭和一个小菜，让小二送到房间。小二到了房间，放下饭菜就要走，梁玉忙拦住了他，“小哥且慢！”小二还以为哪里不对，忙谨慎的问道：“客官有何吩咐？”梁玉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小二，说道：“我多年前有个好友，进了青霞山道观，一直想去看望，却抽不开身。如今，正好到了南岐镇，想去看望好友。还想请教小哥去道观的路？”小二听罢，神色放松了不少。“出了客栈向西四十里再翻座山就是。不过里面有两个道士疯疯癫癫。一个叫李明晦道长，天天痴迷修仙，妄图长生不老，真是痴人说梦。另一个林云海道长悬壶济世，看病不收钱。你说怪不怪？听说林云海去了吴国半年杳无音信，多半死于非命。”小二说完路线不自觉说起道观的事来，感觉意犹未尽又补充道：“道观的徐真人觉得是弟子走火入魔，才说出修仙的疯话，所以道长最忌讳修仙飞升之类的字眼。不过对悬壶济世的林道长却赞赏有加。”梁玉听罢，并没有表现出惊讶，见小二仔仔细细都讲解清楚了，便赏了小二几枚铜钱让示感谢。

小二走后，梁玉表情开始凝重起来，疯疯癫癫的两个人？道观不能提修仙飞升的字眼？假如见了徐真人，的确需要谨慎应对了，梁玉一一记在心中。至于说林云海道长客死他乡，梁玉觉得肯定是谣言。因为时间上对不上，林云海还在梁家村的时候，就传言他死了，那怎么可能？梁玉坚信林道长不会欺骗自己，也许这些都是当地的谣言，不足为信。至于明日见了徐真人如何应答，梁玉也心中早有定夺，由于路上耽搁，现在已是五月；离三月的约定日子早已过了两月，梁玉不知道李道长是否还在道观。洗漱完毕，梁玉只好早早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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