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众官兵装模作样的空砍几刀,又向冯宅内扔了几支火把。
几支火把一投,屋里的布帐顿时“哔哔剥剥”燃烧起来,火势越来越大,慢慢引着了桌椅板凳,腾起一股股黑烟。
冯慎向火海中回望一眼,转身出了院门。几个人踉踉跄跄地搀扶着,来到巷尾的那堵破墙下。
刚到跟前,肃王便从墙后闪了出来,一把拉住冯慎,急急问道:“怎么回事?那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查着查着,你却成了反贼?!哎?先等等!这不是遏必隆刀吗?冯慎,你从哪里得来的?!”
冯慎手握宝刀,眼中含泪。“这柄遏必隆刀……是皇上所赐。”
“皇上?!”肃王一怔,忙问道,“冯慎,你居然去见了皇上?!”
“是的。”冯慎点点头,又道,“卑职不但见到了皇上,还与皇上谈论了些肺腑之言……”
“哎呀!”肃王手指冯慎,气得顿脚连连。“冯慎啊冯慎,你叫本王说你什么好!?本王之前对你说过的话,你全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千叮咛、万嘱咐,切莫参与帝后之争,切莫参与帝后之争,你可倒好!唉……糊涂!你与皇上都糊涂啊!”
冯慎道:“可是王爷……那画像流血一案……”
“别管那什么案子了!”肃王一挥手,急道,“光是你私下与皇上见面这件事,老太后知道了,就绝不会容你再活着!这事是不是跟庆王奕劻有什么关系?”
冯慎奇道:“王爷,您老怎么会知道?”
肃王叹息道:“本王猜也猜得出来……你道军机处那道公文是谁下的?就是奕劻那老王八蛋!他说你眼见查案期限要到,便要趁夜潜逃,庆王府的火枪队发觉后赶去拦截,却被你与同党尽数残害,所以直接给你定了个谋反的罪名!”
冯慎哼道:“真正想谋反的人是他!王爷,宫中那案子,就是奕劻在背后一手操纵的!”
“怪不得!”肃王恨道,“怪不得那老王八蛋要杀人灭口!你知道吗?那道公文上严令各处守备,只要一拿到你冯慎,不问情由,就地格杀!”
冯慎一惊,“就地格杀?”
“是啊!”肃王抬头看看夜色,又道,“眼下这个更次,宫里还没下锁,奕劻八成就是想赶在老太后叫起前,先将你下手除了,来个死无对证!唉,本王现在脑子里全是一团糨糊,冯慎啊,无论你落在奕劻手里,还是落在老太后手里,都是死路一条。谁操纵的那案子也好,又是谁想谋反也罢,本王统统都不想管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现在也别去管旁的,先保住自己一条性命再说!”
冯慎叹道:“卑职也是这样打算的……不过能不能出城,卑职却无太大把握。为防万一,卑职这些家人,可否先托王爷收留照看?”
“这些都不是什么难事……”
肃王刚点头,冯全、双杏等都跪下哭求道:“少爷,哪怕是死,我们也要跟着你……”
冯慎一言不发,突然举起手掌,迅速在几人颈后砍下。冯全、双杏、夏竹眼前一黑,陆续晕倒。
香瓜见冯慎手掌砍来,猛的跃到鲁班头身旁,将他的腰刀抽出,反架在自己脖子上。“冯大哥,俺说过要一直跟着你的!你再逼俺,俺就死给你看!”
冯慎阴着脸,慢慢向香瓜走去。“香瓜,我没空与你胡闹!”
香瓜将刀刃一压,颈间顿时割出一道血痕。
“不可!”冯慎急道,“我答应你就是!”
“咣当”一声,腰刀坠落,香瓜不顾颈血直流,伏地大哭。
冯慎一咬牙,又想挥掌砍下,却被肃王一把拦住。
肃王掏出一块手巾,递给冯慎。“香瓜这丫头一片痴心,你就让她跟着吧。去,快给她包扎一下。”
冯慎心中一软,忙接来手巾替香瓜裹伤。“香瓜,你这是何苦啊……”
香瓜没作声,只是死死的抓住冯慎衣角不肯松手。
肃王看了一阵,又道:“再过一个时辰,城门便要开了。等到天明,你俩走崇文门试试吧,那里好歹算是本王治下……唉……”
冯慎道:“卑职也正打算从南门出城。”
肃王苦笑一声,“咱们能想到,奕劻想必也能想到……恐怕他会在崇文门设下重防啊……不管啦,走一步算一步吧!冯慎啊,你过来,本王最后再嘱咐你两句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