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烈臣与张作相也急道:“五哥,你休要发疯!快把那两头战獒牵走!”
“哼!”汤玉麟拿眼瞥着霸海双蛟,冷笑道,“你们在这里有吃有喝,我这苍猊、金彪却空着肚子,所以我将它们牵到这里来,找两块软骨头来啃!”
乍见这两头猛物,霸海双蛟也暗捏了把冷汗。可听到汤玉麟话里带刺,却不由得怒火中烧。“他奶奶的!这里都是硬骨头,只怕会咯了狗东西的牙!嘿嘿,是了,也只有那软骨头,才会仗着两只畜生的势!”
“你两个王八犊子骂谁!?”
“骂的就是你这龟孙子!”
汤玉麟与霸海双蛟怒目而视,双睛对四眼,一个个瞪得像是乌眼鸡。
张、孙等皆知汤玉麟是个浑人,要将其惹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唯恐他松缰放獒,张作霖便想去掏枪,若见战獒伤人,就要举枪击毙。
可一摸之下,腰间却空空如也,张作霖一愣,这才记起自己为在宴上尽兴,早已将枪匣摘下留在了房中。说来也巧,孙烈臣与张作相的配枪也不在身边,三人面面相觑,竟不知如何是好。
张作霖又叫道:“汤二虎!老子再警告你一次,千万别胡来!”
汤玉麟道:“老七你甭瞎咋呼!有能耐自己跟我这苍猊、金彪讲哇!”
“你……”双獒只听汤玉麟的驱使,张作霖又急又气,除了连连骂娘,别无他法。“妈了个巴子的!汤二虎……你……你妈了个巴子的!”
正僵持着,香瓜突然手指二獒道:“冯大哥,他们叫这东西什么?”
冯慎笑笑,“战獒,算是种凶猛的巨犬。”
“哈哈!”香瓜道,“俺瞧着也没啥嘛,憨头憨脑的倒像是一对哈巴狗。”
香瓜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汤玉麟气得浑身直哆嗦,当即便撒了手。“哈巴狗!?那你这死妮子就跟它们玩儿玩吧!苍猊、金彪!给老子上!”
话音方落,双獒便后爪齐蹬,狂吠着向香瓜飞扑而去。只见苍猊当前跃上酒桌,那金彪也紧跟其后。
变生陡然,在场没几个人还能从容镇定。谁知冯慎与香瓜坐在原位动也未动,任凭那利爪獠牙向自己身前探来。
眼瞅着两张血盆大口就要咬下,香瓜忽然将两指含在嘴中,吹了个清脆的响哨。
哨声一起,那双獒竟齐齐往后退了半步,双双望着香瓜,像是呆了一般。
见双獒怔住,汤玉麟大声催促道:“苍猊!金彪!快他娘的上去咬哇!”
岂料双獒仍然站着未动,好似压根儿就没听见。香瓜伸出手,一面抚摩着双獒,一面发出几句古怪的声音,似在与双獒对话。
双獒显然是听懂了,皆开始“嗬嗬”吐着舌头、“唰唰”摇着尾巴,模样十分亲昵。
汤玉麟傻了眼,“这……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香瓜左手一招,那苍猊便将大脑袋拱在香瓜怀里蹭来蹭去;右手打个响指,那金彪就蹲立起来,并起前爪上下挥动,宛如拱手作揖。
二獒只顾冲着香瓜撒欢儿示好,却将桌上的酒碗、肉盆纷纷挤翻在地。香瓜擦去脸上被溅的酒汁,向冯慎咯咯笑道:“冯大哥,你瞧它俩多好玩儿?这不是哈巴狗是什么?”
“哈哈!”霸海双蛟指着汤玉麟打趣道,“你这蠢汉牵来这两只哈巴狗,原来是为了给咱们助酒兴啊?嗯!够意思!真够意思啊!哈哈哈哈……”
汤玉麟的面色涨成酱紫,朝香瓜骂道:“你这死妮子会妖法!我的苍猊、金彪定是叫你给迷惑了!”
香瓜哼道:“什么妖法?俺这叫驭兽之术!别说是两只狗,就算你牵来两条老虎,俺也一样能叫它们服服帖帖!”
“你……”汤玉麟登时语塞,呼呼喘了半天粗气,狂吼道:“苍猊、金彪!滚过来!听到没有!?”
然汤玉麟嗓子都快喊哑了,那二獒依旧是置若罔闻。汤玉麟急了眼,跨步便去拉那拴绳,没曾想才将绳头攥在手中,双獒居然回头怒视,嘴巴里呜呜低吼着,充满了敌意。
“妈的!还敢跟老子龇牙!?”汤玉麟暴跳如雷,从腰间抽下皮带便要打。
皮带方一扬起,汤玉麟便觉腕上一紧,扭头一瞧,原来手腕已被冯慎拿住。“贼小子你干啥?给老子把手撒开!”
冯慎微微一笑,“不过是逗个乐子,汤五哥何苦要跟两只畜生过不去?”
“谁是你五哥?少他娘的套近乎!狗是老子养的,老子愿意打就打!愿意宰就宰!”汤玉麟使劲挣了一下,结果仍没挣脱。“快给老子撒开!”
“那在下就得罪了!”冯慎稍稍加力,汤玉麟顿感腕骨欲碎,五指不由自主地张开,皮带脱手坠落。
还没等皮带落地,冯慎右手疾伸,早已将皮带抓在掌上,紧接着潜运内劲,一震一抖,那熟牛皮制成的腰带,居然断成了数截。
汤玉麟大惊失色,急忙去掏暗藏在怀里的短枪。指尖方探着枪柄,后脖领子已然被霸海双蛟攥实。
“滚你奶奶的吧!”霸海双蛟大喝一声,四臂同时发力,汤玉麟还没回过神儿来,硕大的身躯已被生生掼出厅外。
见汤玉麟出尽了洋相,香瓜乐得直拍巴掌,她向双獒连打了两个响指,笑道:“好了,玩也玩够啦,哈巴狗,找你们的主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