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慎点了点,发现连同赖青在内,火边一共围了七个人。不用说,这其他的汉子,定是那赖青的同伙。若凭着冯慎的身手,对付三四个人,倒不在话下。可要在人家地盘上,同时与七个人对峙,冯慎却讨不到什么便宜。
并且,这伙人行迹古怪,能藏在这迷宫一样的林阵里,怕是其间,还另隐着高手。孤身入了狼穴,自当要如履薄冰。否则一个不慎,便会陷入绝境。
冯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竟失了主意。没奈何,只好暂时伏在地上,打算先听听动静,再见机行事。
那伙恶人只顾着烤狗,全然没发现林中冯慎正躲着。一个脸上有疤的汉子端起身边的酒碗,含了口酒,朝着那半熟的狗肉上一喷,顿时,腾起一团热气。
“真他娘的香啊!”那赖青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就想朝那肉上撕,“差不多熟了吧?我先尝尝咸淡……”
“别动!”还没等赖青摸到那狗肉,另一个黄脸汉子抬手便拦下,“你还有脸吃?!”
“我……我怎么了?”那赖青缩手时,不留神燎在了火上,疼得龇牙咧嘴,“偷狗的时候,老子也没少出力,你们吃得,凭啥老子就吃不得?”
“老六!你他娘的少说两句!”疤脸汉子眼珠子一瞪,喝道,“若不是你闯了祸,弟兄们会落得像个缩头王八一般,终日的窝在这影林里吗?”
“大哥!”赖青脸一下子拉下来了,“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去耍猴卖猪,那还不都是为了多赚几个钱,好给咱弟兄们贴补些花用吗?”
“为了弟兄们?”黄脸汉子“哼”了一声,“我看……你是为了自己多挣些嫖赌的本钱吧?”
“姓王的!老子惹着你了?”赖青理屈,顿时恼羞成怒,“你他娘的再说一句试试?”
“想动手?”黄脸汉子也不示弱,从身边操起把长刀来,就指在了赖青的鼻尖上,“就凭你那两下子,也敢跟老子放对?”
“都他娘的想反了?!”疤脸汉子将酒碗猛的摔在地上,气得暴跳如雷,“谁要动手,朝着老子来!”
“大哥,”见疤脸汉子动了怒,那黄脸汉子便讪讪地将刀收回,“不是我故意找碴儿……实在……实在是因老六做得太过了……”
“姓王的,你莫要血口喷人!”赖青余气未消,“当着大哥的面,咱们把话说清楚了!老子到底哪里对不住弟兄们了?”
“那好!”黄脸汉子冷笑一声,“既然这样,你就说说,今个儿下午,你小子偷了大哥的‘毒蒺藜’,去做了什么勾当?”
“什么?”疤脸汉子脸色一变,转向赖青道,“老六,你偷了我的‘毒蒺藜’?”
“那会大哥和弟兄们皆在歇晌,自是不知。”黄脸汉子接着说道,“老六拿了‘毒蒺藜’后,就溜出了影林。回来时,身后还追着个人,若不是有‘毒蒺藜’傍身,他早被人拿了!那时候,我正好在林子边上套野兔,恰巧看了个满眼。”
“竟有这等事?”疤脸汉子大喝一声,质向赖青道,“老六,你他娘的自个儿说!”
“大哥,我知错了!”赖青见瞒不住,“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前阵子……我在陈家庄宝局子里被人合伙做千,讹了不少银子……这几日没了花销,便寻思着要回来。怕他们人多势众,就偷了大哥的‘毒蒺藜’防身。可去了陈家庄,才发现那宝局子关了门。等了半天,见还是没人,我只能先回来。可行到木樨园那边,却见到了两个人……”
“接着说!”疤脸汉子怒不可遏地催促道。
“是是是”,赖青赶紧道,“那俩人,像是在顺天府当差的。之前我在天桥那边耍猴,就差点被他们识破拿住。那俩人见过我模样,肯定能认出我来。眼下那顺天府画了像缉我,怕是与那俩人有关。于是,我就想着一不作、二不休,打算用‘毒蒺藜’害了那两个官差……可……可谁承想,‘毒蒺藜’射出后,竟被一个老瞎子舍命拦了……我紧逃慢跑,这才回了影林……”
“混账东西!”听完赖青所言,疤脸汉子气得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多亏那官差没追到这里……要不……弟兄们全让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给连累了!”
骂罢,那疤脸汉子仍不解气,从地上操起根树枝便要打。其他人一看,也只得上前劝着。
“大哥……且饶了老六这回吧……犯不上生这么大气!”
“是啊大哥,就算那官差追到这儿,也肯定进不到影林里……消消火,一会儿好吃肉喝酒……”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着,疤脸汉子也便作罢。他又踢了一脚赖青,怒道:“滚远些!今天这狗肉,没你的份儿!”
赖青见状,哪里还敢说什么?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躲到一边坐了。
这会儿,那狗肉也已经烤得焦嫩,疤脸汉子又骂了几句,便与其他人割肉分骨,大吃大嚼起来。那黄脸汉子扯着一条狗腿,一面吞咽着,一面看着赖青皮笑肉不笑。
赖青见他们吃得口滑,馋得哈喇子流了一地。可他不敢违拗疤脸汉子,只能偷眼瞧着咽唾沫。最后实在是气不过了,索性抱了一坛酒,气呼呼的全灌进自个儿肚里。
其他人也不管他,只是自顾自的吃肉饮酒。
冯慎巴不得他们多饮些,若等他们吃得烂醉,便有了擒拿之机。于是,冯慎耐着性子,趴在外头一动不动,只等着机会一到,就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