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完)
智枭21墨家墨魂之卷
就在这时,突见一人挺身挡在了任天翔身前,迎上刺到的杖柄。就在杖柄刺中他肩胛的同时,他腰间的短剑也锵然出鞘,顺势上撩,这一剑之迅捷突兀,已然超过任侠方才最快那一剑。饶是苍魅留有后力也避之不及,只得拼尽全力暴然收腹,硬是将胸腹生生缩回一寸。这一剑由下而上,从苍魅肚子到胸腹一划而过,衣衫应声而裂,干瘦的胸腹上现出了一道细细的红线。苍魅一声痛叫,身形一晃暴然后退,再顾不得伤人,捂着胸口踉跄而走。他已经有数十年未受过刀剑伤,对手的悍勇无畏令他再不敢恋战,落荒而逃。
众人惊讶地望向一剑重伤苍魅的同伴,却是一直守在任天翔身边的小川流云。方才苍魅与杜刚、任侠恶战之时,他不仅未出手相助,还藏起了胸中的杀气,因此让苍魅错误地估计了他的实力。没想到最后关头他不仅替任天翔挡了一刺,而且还有余力拔剑反击,这隐然有墨家死剑之意,却又没有死剑之决绝。
“这是忍剑。”像是回答同伴疑问的目光,小川勉强一笑,话音未落身子就是一晃,软倒在地。就见他肩胛上血流如注,顷刻间便濡湿了半幅衣衫。方才那一刺已将他肩胛洞穿,在他的肩头留下一个血洞。
任侠忙过去将他扶住,撕下衣衫为他包扎。就在这时突听杜刚一声惊呼,目瞪口呆地望着小川身后的任天翔,那神情将任天翔吓了一跳,跟着他便感到胸口剧痛,低头一看,就见胸前有血迹慢慢渗出,他不禁一声惊叫,两眼一黑软倒在地——那一刺不光穿透了小川流云肩胛,也刺中了他。
几个人一声惊呼,急忙上前查看任天翔伤势。就在这混乱之时,反绑双手被捆在马鞍上的安禄山,突然低头将身旁看守他的小薇撞下马去,跟着猛踢马腹,那马吃痛不过,猛地将缰绳从小薇手中挣脱,一声长嘶放蹄飞奔。几个人担心任天翔伤势,哪有心思追击,片刻间那匹马便驮着安禄山消失在大漠深处。
“没事没事,公子没事!”任侠手忙脚乱地解开任天翔衣衫,顿时嘘了口长气。那伤口虽然正在心脏要害,但入肉不到半寸,连肋骨都未刺穿。几人惊魂稍定,忙为他止血疗伤,然后将水喷到他脸上,总算令他醒了过来。
任天翔方才只是受了惊吓,加上旅途劳顿极度虚弱,这才突然晕倒。见众人都围着自己,小薇在一旁更是泪水涟涟、一脸后怕,他茫然问:“我……我受伤了?”“只是皮外伤,不要紧。”杜刚忙宽慰道,“倒是小川伤得极重,得赶紧找大夫救治。”
任天翔想起方才那一幕,急忙查看小川伤势,见他伤得不轻,任天翔不禁涩声道:“你……又救了我一命!”小川勉强一笑:“是你送我的墨家忍剑救了我们,不然我们今日都逃不过月魔的魔掌。”
任天翔又惊又喜:“想不到那剑谱还真有奇效,你初学乍练就提高得如此迅速?你以前剑法显然不及任侠他们,但现在只怕已与他们不相伯仲,甚至更胜一筹。”说着他转向任侠和杜刚:“我会将这些剑法都传给你们,墨门得祖师遗作之助,必能更上一层。”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抬眼望向四周,突然发现安禄山已不见踪影,顿时心神大乱,“安禄山呢?”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小薇期期艾艾地道:“方才大家见你受伤,都担心你伤势,没顾上安禄山,结果让他逃了。”
任天翔一愣,急忙问:“逃了多久?”
“逃了好一会儿,往那个方向。”小薇说着往前方一指,见任天翔呆若木鸡,她不禁小声建议道,“要不我们再追,也许还能追上。”
“还追个屁啊!”任天翔仰天长叹,“茫茫大漠,风沙漫天,百丈之外就看不见人影,我们往哪里去追?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一骑健马吃力地奔行在漫漫黄沙之中,这里远离风口,但见前方天地分明,地平线尽头甚至能看到隐约的城郭。安禄山疲惫至极的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不顾坐骑已口吐白沫,拼命踢其肚腹,驱使它加快了速度。
虽然双手被缚,但在马背上长大的他,用嘴叼着缰绳也能将马操控自如。遥见前方漫漫黄沙之中,似有几个黑点正排成一线,向自己这边搜索过来,安禄山先是一惊,忙将自己隐到一座沙丘之后,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直到看清那些骑手的服饰,他才兴奋地纵马迎上前,拼尽全力高呼:“这里!本将军在这里!”
几名骑手立刻加快速度纵马驰来,虽然隔得极远,但其中一人脖子上的红巾还是十分显眼。安禄山纵马迎上前,放声高呼:“阿乙救我!”
几名骑手来到近前,最前方果然是辛丑、辛乙兄弟。终于见到自己人,安禄山不禁泪如泉涌,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他将手伸给辛乙,正待令他给自己松绑,谁知辛乙却冷冷望着自己,突然莫名其妙地来了句:“将军,勃律尔部落所有冤魂,托我向将军问好。”
安禄山一怔,突然如见鬼魅,满脸更有恐惧之色,这没有逃过辛乙的眼睛。就见他纵马上前,短刀凌空而出,犹如一道闪电从安禄山喉间一划而过。鲜血顿如涌泉般喷薄而出,跟着安禄山那肥硕的身体从马鞍上栽了下来,“砰”的一声激起一片黄尘,将沙土也砸出个大坑。
“你疯了?”辛丑被兄弟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就见辛乙若无其事地道:“我没疯,这人根本就不是将军,不信你们仔细看看。”
安禄山被任天翔剃去髯须化过妆,面目大变。几名紧随而来的武士将信将疑地来到安禄山近前,翻身下马仔细查看,谁知辛乙这时突然向几个人出手,几名武士猝不及防,顷刻间全部栽倒,全是要害中刀。
“你……”辛丑瞠目结舌,本能地拔出长剑,却又不知该不该向兄弟出手。辛乙缓缓收起短刀,淡淡道:“大哥别害怕,我没有疯。因为我已知道安禄山并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而是屠灭我们整个部落的大仇人。二十多年前他灭掉了契丹勃律尔部,只留下不懂事的孩子以补充自己部落人口。我们兄弟侥幸活了下来,并凭着苦练而成的武功成为他的卫士,又因为比狗还要忠诚,得到了他最大的信任。他也许已经忘了我们是契丹勃律尔部后裔,但是我却决不会忘。”
“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勃律尔部后裔?”辛丑质问。
辛乙解开衣衫,露出胸口那个隐约的狼头刺青,缓缓道:“每个勃律尔的男孩,一出生就会刺上部落的标志,别跟我说你没有!”
辛丑解开衣衫低头望去,胸口果然有隐约的刺青,虽然已经极淡,但依然能看出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