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杏雨担心地看着她。
“去罢。”赖云烟坐于案前,把上面摆着一些诗经挪到了一旁,呆会放筝。
杏雨拿来了筝,梨花拿了鞋与她穿上。
她们跪于她身后与她拭发,赖云烟弹弄起了筝。
那拨弄的几根弦,一下响得比一下怆然。
许是外面狂风大作,冷雨劈啪,凭添了几分萧瑟沧桑,善感的梨花边擦湿发边哭,到后头竟哭到无法自抑。
赖云烟停了手,往后看去,好笑地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梨花。
“小姐,梨花不知为何心里难受。”弄不懂自己心中究竟为何难受的梨花哭着道。
赖云烟闻言闷笑了几声,杏雨这时放下手中干布,去拿了伤药与布过来,给赖云烟包扎冒出血的手指。
十根手指头,竟伤了六根。
赖云烟看着自己只一曲就伤了六成的柔弱手指,温和笑着与丫环们叹道,“我还真是不中用,弄不了太风雅的事,回头还是找乐师弹奏一段罢。”
梨花又哭,这时,圆门边,有了轻微的脚步声。
一身湿衣的魏瑾泓站在门口,淡道,“都出去。”
他声音乍一听,跟平时无甚区别,但言毕,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要比刚刚现冷了一点。
梨花抬眼看向他,看着大公子跟平时完全两异的眼神,竟就么打了个冷颤。
“下去罢。”待杏雨给她包好最后一根手指,赖云烟朝她们笑着道。
“大小姐。”杏雨轻叫了她一声。
赖云烟继续温和地与她说,“带梨花下去,重打温水过来罢。”
“是。”杏雨拉了欲要开始说话的梨花的手,带了她下去。
她们走到门边,魏瑾泓头也不回地稍扬高了一声调叫了一声,“苍松。”
“小的在。”
“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奴才遵令。”
苍松的声音响过,魏瑾泓大力一掀袍,盘腿坐在了赖云烟的案前,袍子弄湿了地上暗红的毯子。
赖云烟笑看着他。
他不语,冷然地回视着她。
良久,赖云烟轻叹了口气,“您找到他了?”
魏瑾泓闭眼,轻颔了下首。
“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赖云烟轻轻地问。
他三十而立之年,才来京中赶考,赖云烟听他说过,他十六岁离家游历大山,纵情山水十余载,经历无常世事,才来了这京中。
他想当刑部尚书,因他曾受人之托,想查几桩冤案,他对人许了诺,便就来了京中实现他的诺言。
他是个好官,更是一个真正品德高尚的君子。
他这时,恰好十六岁,正是他出家门纵情山水的年龄。
“恰是年少。”魏瑾泓抬眼,看着她面前的筝。
“想来,很是意气风华罢。”想像着还是少年的江镇远嘴角含笑,便是对那老翁稚子都要弯腰作揖的有礼模样,赖云烟不禁笑了起来。
魏瑾泓死死盯着那筝的一角,抿着嘴,没有言语。
“您要什么?”笑罢,赖云烟主动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