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他贪了媳妇给族中老少置办什物的银两五千两。”赖云烟垂眼看着地上,冷冰冰地道,“让媳妇管家,一个铜板子也没见着,媳妇无法,为着家中的声誉着想,就拿了自己的私银三万两出来,哪想今日一查帐,就被贪了五千两去,媳妇这钱是娘家给的,又不天上掉下来白捡的,今日要是不按着家法处死个人,来日要是有人把媳妇这嫁妆全抢了去,哪怕媳妇哭死在这家中,怕也是无人理吧?”
“你让她管家,未把帐册给她?”魏景仲掉头朝魏崔氏看去。
魏崔氏垂首,恭敬地道,“妾身给了,老爷,我是把帐册给了慧真,相帮着她的。”
“娘这话是何意?”赖云烟朝魏崔氏看去,“您把账册给了慧真,可要钱的却是朝我来要的,先前给册子时我也是在的,知晓慧真支钱也是要问过您一声的。府中要钱,大可问过您,再朝慧真要,现下倒是全成了我与慧真的不是了不成?”
“赖氏,”魏景仲却是怒了,他愤怒看这个没体统的儿媳,“是谁教你这样目无尊长,如此跟长辈说话的?”
赖云烟早料到他会愤怒,想来魏崔氏也是料到了魏景仲的性子,不怕她不被训……
她冷然地扯了下嘴角,也不出声,只是拿帕拭眼,轻拭着眼里掉出的泪,委屈不已地轻泣着。
这时门外有了脚步声,魏瑾泓已经快步进来。
他一进来,什么人也没看,朝他父亲就是一揖,“父亲,书房一述。”
看着简略向他开口的儿子,魏景仲沉吟了一下,很快就颔了首,随着他出了门,领着魏瑾泓去了书房。
“何事?”路上,魏景仲向大儿低问。
“房内说。”魏瑾泓垂着脸道。
看着大儿清瘦的侧脸,魏景仲心中一软,便什么也未再多说,快步带了大儿去了书房。
他就两儿,小儿资质不高,随了他娘,只有他这从小被他寄予厚望的大儿,才能带着他们魏氏大族继续走下去,不枉祖先对他们后世子孙的期望。
对他,他自是看重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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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瑾泓走后,留下了身边的翠柏跟雁燕在屋。
魏崔氏这时浑身都僵了,她眼睛自父子走后就一直放在门那边,一动也没动。
赖云烟掉着泪,等到哭不出来了,又拿帕拭了拭眼角,过不了一会,沾了辣椒水的眼角细不可察地抽搐了几下,就又往下掉泪了。
她是不打算止了这泪水,女人嘛,自来要比谁都爱哭,多哭点也有益身心健康。
她这边哭个不停,那边魏崔氏也慢慢收回了眼睛,看向她那站着的大媳,嘴边挤出了一道笑,嘴里满是嘲讽地哼笑了一声,道,“云烟啊云烟,早知今日……”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让她进这个门啊,看看她,给他们魏家惹出了多少祸事来,害得他们母不母,子不子,母子离心啊。
她满嘴的讽刺气息,赖云烟也不应话,只是哭。
这时候,不是逞口舌的时候。
过不了多久,这时魏景仲的老仆老常过来请人,与魏崔氏道,“夫人,老爷叫您过去。”
魏崔氏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再朝赖云烟看了一眼,慢慢地走了出去。
不多时,魏瑾泓就过来了,带了赖云烟离开。
路上魏瑾泓一直不语,晚膳时,世朝过来了,见父亲垂着喝粥,其余一口不吃,就给父亲夹了两次菜。
见父亲吃了他的菜,他安心了不少,又转头朝他那吃得甚多的娘亲无奈地道,“您吃慢点。”
他是随了祖父回来的,祖母身边的下人也把母亲打死人的事告知了他。
他想,如若之前不知祖母有害娘亲之意,他必是厌恶娘亲的,如若不是外舅祖提前带他去看过那些被害嫡妻如今过的日子,且听过外祖母是怎么死的后,他也是必怨娘亲心狠手辣的。
但现在,他是不厌不怨,只要她活得好好的,便比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