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些时候,他开始看不透这人了。
比如现在。
刚刚路皎莎同他说了许多路石峋小时候的事。
在他们的爹路延越开始争王储之后,路石峋的娘亲,也就是他的馨姨便开始因为大魏女人的身份不受宠。
路石峋和娘亲一同搬进了冷宫,母子俩连活下去都成了困难。
路石峋的娘亲将所有可以变卖的东西都变卖了,只想护着儿子好好长大。
可后来路延越为了王位,向老苗王表忠心,竟设计赐死了路石峋的娘,还将女人的尸体悬挂在了城楼上。
听到这些,叶羁怀心底对那个懦弱男人的仇恨到达了顶点,对小路石峋的心疼也一并漫涨。
他本以为看见娘亲的遗物,路石峋多少会展露出些许脆弱。?
然而他竟半分都没在这人身上看到。
且他看到的不是佯装出的坚强,而是对过往丝毫没有眷恋的绝情。
或许,不是他看不透,而是他的阿峋早就长成了一个沉着进骨子里的男人。
路皎莎说,路石峋在他娘亲死后,十岁出头的男孩独自一人趁着雨夜,悄悄爬上城墙想去拿回他娘的尸体,却在爬到一半的时候被士兵发现,捉下来狠狠揍了一顿,差点揍没了命,可男孩带着一身血,独自一人从城楼生生爬回了冷宫。
“我们阿牛能活下来也不容易,但他有时做事确实过分了点,他要敢欺负你,你就来同阿姐说,我替你收拾他。”
路皎莎说话时苗语跟魏语相互掺杂,也没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喊了路石峋的苗名小名。
叶羁怀一直安静看着路石峋。
仿佛也看到了那个第一日闯进魏营,被将士们打得半死,却还对他瞪眼不肯服输的倔强少年。
他知道那个冒着大雨爬回冷宫的男孩不是在偷生,而仅仅是因为,还没亲手杀掉那个害死他娘亲的猪狗不如的男人。
叶羁怀温柔的目光勾勒着路石峋的眉骨、鼻梁与薄唇,那空濛的神色与淡淡的笑,终于,将路石峋心头的火撩了起来。
他捉住叶羁怀的手,恶狠狠道:“义父这样望着我做什么?你男人可装不了正人君子。”
因为昨日将叶羁怀折腾狠了,路石峋今日自知不可再过分,只能哑着嗓音道,“可惜,本王今日决意吃素,不会为美色所动。”
他这话实际是说与自己听的。
叶羁怀不觉笑了。
“若我会呢。”他轻道,还弯起了唇角。
这一刻,路石峋眼底倒映出的人,目光里竟还有一丝丝的疯魔。
那是叫他不得不同坠深渊的致命诱惑。
同时出现在他眼前的,也有许多年前,那个叶羁怀朝他探颈索吻的画面。
可哪怕,这人此刻舌下含着毒药呢。
路石峋一把抱起叶羁怀走向寝宫,将人放下后便在床头缠绵厮磨。
路石峋用舌尖压着叶羁怀,却又总是被反吮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