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可是有心事”一股酒香袭鼻而来,“叮”地一声弦断,乐师匆匆起身赔罪,回忆戛然而止,他皮笑肉不笑冷漠道:“没事。”
都没有看清那人的脸是何模样,又或者世人的脸都一般模样,一般无情。
一室金碧辉煌,满庭院落花似雪、飘飘洒洒,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朦胧醉眼间,感觉得到他正望着他笑,他再也忍不住,金瓮酿醇酒;玉盘炙肥牛,醇酒佳肴提不起他半丝兴趣,金樽总要空对月,一腔怨恨化为刻薄言语,“在座列位可想知道这些年狼邪都去哪里了”
“当然当然,难道谢大侠知道狼邪的去向”
他轻抬手腕,微敛凤眸,轻轻旋转着琉璃酒杯,晶莹剔透地佳酿在浅杯中荡漾,透过这层酒色,恰好能望见王良琊的脸,“还戴着面纱干嘛呢欲盖弥彰么”他恨不得上前去一剑挑开那白纱,然后大声质问,然而终究是按兵不动,先暗暗讽刺一番罢。
“九墨曜素来以练邪功出名,狼邪当时与九墨曜的人可是走得极近呐,试问谁不想早点突破桎梏,习得上乘武学,呵呵,可是据说”他趁着酒气,神秘地卖着关子。
“据说什么”众人迫不及待。
“哈哈哈哈,据说他练功走火入魔,再也不能贪想床弟之欢。”
“啊”举座哗然,一片一轮纷纷。
难道这就是狼邪隐匿不出的真相吗这只是失了英雄体面而已,也大可不必隐遁深山,淡出江湖啊
漩涡又围绕着那个曾经威震武林的刀客展开,所有人屏息倾听,还想一探谢孤棠的口风,谢孤棠到底是有几分江湖地位的人,断然不会撒谎。
那么,此言一出,狼邪怕是再没脸面立足于江湖之中。
墨衣人浅笑,他等待着白衣人的回应,他太希望那边刀光一闪,惊涛裂岸,光明正大的杀个你死我活,憋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多年,都受够了吧猛地一昂首,饮尽杯中酒,袖手一折,震出一支筷子直刺白衣人而去,“叮”白衣人站起身躲过一劫,所有人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谢孤棠依旧不肯罢休,他振袖再弹出三枚暗器直追而去,白衣人轻轻地一让,覆在面上的薄纱便落叶一般卷在地上,缠绵的薄纱不一会儿就飞到屋外无影无踪,这一刻众人终于看清了白衣人的长相眸若点漆、鼻似雪峰,刀雕斧凿的轮廓精致细腻,清秀如一泓山涧泉水,飘逸地身姿清俊雅逸。
狼邪,他便是消失了十年的狼邪。
刀不在手中,整个人就是一柄藏锋宝刀,冷而不邪,傲而不娇。
“哈哈哈,十年了,狼邪还是如此身手不凡呐”谢孤棠把玩着酒盏,嗤鼻冷笑,功力已试过,看来王良琊的身手有增无减。
明明是废人一个,这三年他去了哪里难道武功都找回来了
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也是一个令他全身血脉喷涌的对手。
就在他聚精会神地望着狼邪之时,那边明眸皓齿地紫衣人也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他斜睨,撞上那妖娆夺目的男子,此人风姿神韵、举手投足都邪气凛然,容颜秀丽不输女子,他忽地忆起那一日耍弄夏小雨之时为其买的衣裳,也是这般张狂烈焰、刺目耀眼。
众人矛头直指狼邪,一时间议论纷纷,这些年,狼邪从未现身江湖,但江湖上却依旧流传着他的故事,十年前他是英勇无畏的大侠,十年之后他却是犯下累累命案的杀人凶手,这十年,有人着墨添笔,想法设法地抹黑狼邪这个名字,为得不过是让他身败名裂。
可狼邪不出现,躲着他,他无论如何伺机挑衅也没有作用,今日王良琊不知死活的撞上来,他又怎会放过想着笑得越发灿烂。
王良琊淡然一笑,也不接招,明知众人心中已将其当作嘲笑与仇恨的对象,他亦不闹不惧。
送你一个万箭穿心当见面礼吧谢孤棠的神情得意张扬,他想看着王良琊当众出丑,可笑了一会儿便觉寡然无味,白衣狼邪竟然坦然自若,一点儿也不介意诽谤与嘲笑。
锵然一声捏碎酒杯,他怒火中烧,原以为自己铺排了一个完美的陷阱,谁知井中人丝毫不将别人的想法放在心上。
难道他输了
哼,怎么会,他若拿到寂灭刀然后一刀刺穿他的胸膛,到那时难道还怕看不到他求饶地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重逢
酒席间觥筹交错,酒不醉人人自醉。
“叮”地一声,有人轰然倒地,欢笑声戛然而止,接着众人扼喉狂啸,乱成一片。
酒中有毒,有人在“临安宴”上大胆下毒,这阴损的招数最为武林人士所不齿。
排山倒海地无力感袭来,竟似无一人幸免。
正待众人互睨不解之时,唯有一人好整以暇地笑,笑得一院海棠花落,笑得明艳照人,春风得意,那人艳紫色的绸衫,唇若涂朱,貌若好妇,阴柔乖戾,他双指轻柔地拈起一只酒杯道:“这是我提鹤宫主敬大家的。”
“你你是九墨曜的妖人”一个扎鬓大汉免礼抽刀直直朝紫衣人劈去,紫衣人微微侧身一剑送出,那人应声倒地,一脸惊恐,死不瞑目。
“还有谁想来一慰鹤宫主在天之灵的”殷红的唇角微微上扬,艳若桃李,轻轻垂在额前的两缕青丝如春日柳丝弄碧,他的面容清秀无匹,令人心生好感,可那股萦绕不散的邪气则让在场之人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