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
终于有人点破这天大的疑问,紫衣人微敛凤眸,莞尔一笑,“在下九墨曜夏飞绝,特来给中原武林送礼大礼”
千山鸟飞尽,万迹人踪灭。
夏飞绝这个名字让在场之人为之一震,此人所到之处哀鸿遍野,他剑法高超、下手狠绝,不负他飞绝之名,听说他常常在月圆之日行动,杀人不问缘由,没想到他竟是九墨曜出来的高手。
难怪,难怪,有人喟然长叹:“他怎么悄无声息地混了进来”
然而酒席上清醒着并未中毒的却不止夏飞绝一人,一地滥觞之间,白衣人款款起身,他轻描淡写地走到夏飞绝身边道:“未免有些阴损”
“哈哈,谁又对我留过情”夏飞绝挑眉冷笑,压低声音道:“现在所有人都中毒了,唯独你我二人好端端的,难道你以为救了他们,他们会感激你侯爷。”
他有多久没唤他一声侯爷
那一年,杏花凋落,飞花似雪,深深浅浅地羁绊零落心头,而今,时隔三年,物是人非。
园子里怪石嶙峋,回廊百转千回,一派古拙清雅,里里外外却早已被九墨曜的弟子围了起来。
夏飞绝是来报仇的,毋庸置疑,谁都知道,一年之前,九墨曜鹤雪宫主是如何死于十大门派的围攻。
万箭穿心亦不过分,他身死败叶山巅,死得时候身上已被刀伤剑痕伤得体无完肤。
夏飞绝想起鹤雪,又忆起九墨曜中朝朝暮暮,五味杂陈,老实说,鹤雪待他不算仁慈,那种炼药地辛苦曾经折磨地他浑身伤痕累累,可这三年若不是鹤雪的悉心栽培,谁又能带给他新生
夏飞绝就是夏小雨,夏小雨在三年前就死掉了,如今的他绝情绝爱,心如死灰,任谁也激荡不起一丝涟漪。
江湖中你争我夺,不过是为名为利,鹤雪手中握有山河图,此物是人人觊觎的宝贝,亦是九墨曜镇派宝物。
他们说九墨曜是邪教,所以必须从鹤雪手中夺过此物。
可这又是何等强盗的行径何为正邪,难道正就一定要掠夺邪吗
夏飞绝移步走到一名丐帮弟子跟前俯身扼住他的咽喉笑道:“别来无恙啊”
那人惊恐地挣脱却无论如何也甩不脱,指甲嵌入肉中,他疼得失声惨叫。
“好刺耳好刺耳”夏飞绝长剑一挑便割下他半截舌头,那人口中顿时血污一片,这个人就是当时拿尿羞辱夏小雨的丐帮弟子。
记仇吗算不上,人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人,譬如对王良琊,他便是感激多余憎恶。
王良琊是这浊世江湖中难得的清醒之辈,只是风流倜傥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迂腐的心。
抬眸望去,一片狼藉,一袭黑衣的谢孤棠正捂着胸口憎恨地瞪着夏小雨,就算世人皆不知其底细,可他知道啊
夏小雨这个人,从前有多狼狈,如今就有多嚣张,那股气焰如红莲业火在风中灼烧,夏小雨挑衅地望着谢孤棠,不是恨,不是憎,只是一股想要折磨你直至死的决心。
“谢大侠”身姿故作洒沓,遥举一杯酒,夏飞绝昂首先干为敬,“谢谢你的知遇之恩”
知遇之恩多么讽刺地对话。若不是谢孤棠将他朝悬崖上使劲地逼,如不是他穷途末路,又怎会有今日之风光
手段,卑劣些也无所谓;尊严,放弃也罢,只要万众臣服,又何惧天下耻笑死的人没资格笑。
夏飞绝玉手轻提又盛满一杯琼浆玉酿,他不惧旁人惊讶之色,缓缓走到谢孤棠身前暧昧地扶起他道:“既然谢大侠想做万众敬仰地英雄,那在下也就卖故人一个人情。”
他朗声大笑,满面灿然,“如果你赢了我,那我就将解药交出来。如果你输了,那就休怪在下不客气”
“咳咳好啊”谢孤棠冷冽地眸中有了兴奋的火花,他最爱剑走偏锋这一套,这三年内他的武功也大有精进,难道还会怕这个夏小雨不成
厉害吗再厉害不过也是被人挑断过手筋脚筋的废物。
谢孤棠不屑地望着他,二人贴得极近,冷不防回忆侵袭,四目交接之时还是忆起了那些时日掏心掏肺的温存。
温存似酒,烧得心头好痛。
夏飞绝葱削似地手指静默地在谢孤棠面颊上来回摩挲,仿佛在把玩一件琉璃玉器,那眼神便是恨不能将你生吞活剥,可临到唇边却还是递上了解药。
“来”夏飞绝将刀扔到谢孤棠面前。
刀光剑影,倥偬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