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情况要好一些。”
罗伯特挽起他的手臂。“你要上哪儿?”拉尔斯问。
“去海港医院,你需要治疗!”
“我不能去,”拉尔斯耳语,“警察正找我呢。夜间,我撬门偷了几家药店。”
有这档子事?罗伯特拿不定主意了。假如他在夜里把一个吸毒的人——偏偏又是挚友——拖回家去,父亲会作何反应呢?他实在有些吃不准了。
苏加尔同鲁迪吵过后情绪低落,坐在院子里拉手风琴。其他人都回屋去了。
那位如影随形跟踪罗伯特的拳击手奔到后院,上气不接下气。
“他碰到一个吸毒的人,还把他带回来啦!”拳击手直言禀报。
“那又怎么样?”苏加尔问,“你没有教训教训那家伙?没动武?”
拳击手摇头。
“噢,他妈的!”苏加尔咋咋呼呼,一跃而起,飞奔进屋。
拉尔斯打着寒颤。罗伯特给他指了指自己的床铺。拉尔斯扯条被子里住自己,然后指指桌上的一块巧克力:
“我能吃吗?我真想!”说着就把半块塞进嘴里了。
“给你拿点面包来?”罗伯特问。他皱起鼻子,拉尔斯身上的气味真难闻。但拉尔斯自己对脏已经麻木了。“你最好睡前淋浴一下。你的模样可不怎么清爽。”
他领着朋友来到走廊里,但洗澡间已被人占用。罗伯特敲门,尤丽雅开门出来,也不看左右就回屋里,哭红了眼。就在此刻,苏加尔冲上楼梯,一把揪住拉尔斯的衣领。
“喂,怎么回事?你想干吗?”拉尔斯苦苦叫嚷。
罗伯特扑向苏加尔。
“你疯啦?”他朝苏加尔吼叫,“这是我的同学、朋友,从慕尼黑来的!”
苏加尔对这位朋友好生奇怪,终于松了手。
洗了个热水澡,拉尔斯又多少恢复了一点精神。罗伯特用手指尖提溜着他那些又脏又破的衣服,扔到房后的垃圾箱里了。朋友到了这步田地,令他惊诧莫名。拉尔斯的手臂上血痕累累,且多脓肿。他一发毒瘾,就必须在腘窝和齿龈下注射毒品,面临丧失整体健康的危险。这时,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冷得上下牙齿直打架,十分痛苦的样子。
“你就好好睡嘛。”罗伯特说。
“我很难受。”拉尔斯悲诉,一面用发抖的手指点了一支烟,“能借我一点钱吗?”他突然问,“只是临时借用,会还你的——我必须买一包!”
“我去买,”罗伯特说,并没有想到要拉尔斯付钱,“哪儿能买到这东西呢?”
拉尔斯马上叫他去一个地下赌馆,就在罗伯特发现他的那个地铁站附近。这种买卖可以在桌面上进行,绝不会发生什么问题,就好像罗伯特告诉他,买一包糖果似的。只不过,这糖果由非常细小的、像醋一样褐色的小晶体组成,为增加分量掺入了奶粉,每克八十马克。
罗伯特没有发觉“耳语者”同大力士和塔赞一起坐在一个小酒馆里。
现在,他瞅着朋友哆嗦的手把这东西注入静脉,神色依旧悲伤,但数秒钟后拉尔斯的面部表情就放松了,显出心满意足的样子。
“现在我好了。”他叹了一口气,“哎呀,我真蠢,谢谢,哎呀!”
他一头倒在枕上,飘飘欲仙,回忆着一幕幕美事。罗伯特起身看隔壁房里父亲是否睡了,但父亲的床上是空的。
两名来自乡下的嫖客开车捎上米琦和罗莎丽兜风,这次远足持续不到半小时。两个男人都是堂堂正正的一家之主,但每月要这样寻花问柳快活一次。他们在钱的问题上还算正派,并不斤斤计较。愚蠢的只是没有把两个女人送回家,而是让她们在海港附近下了车,正好在瓦尔特·格拉夫的渔业进出口公司对面。
米琦和罗莎丽没有想到偏偏在这里会遇到大力士和塔赞,想逃已经来不及了。两条汉子正从汽车后行李箱内把裘皮大衣搬到格拉夫办公室旁边的一个黑糊糊的仓库去。米琦再仔细一看,发觉整车装着满满的貂皮和紫貂皮大衣,全是高雅名贵的商品。她突然认出了“耳语者”,这家伙正催促两个大块头赶快搬。毫无疑问,她们来得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
“嗯,去做裘皮生意,大力士?”米琦问。
这个打手目光火辣辣地瞅她,非常可怕。米琦竭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哎,动手呀!”大力士吼道,“咱们动手呀,帮忙搬!”
俗话说:“跟着干,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