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面的话,初明川没有再说,他想,也不需要说得那样明白了。初夏那般聪明,又怎会不知。
一身沉沉闷叹,他硬下心为此事做结。
“两日后,随我入咸佑。此事,无需再议。”
说罢,出了位置,独自一人离开了大厅。他一走,郁眠和两位哥哥连忙出了位置,簇到初夏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抚去她额间的尘,郁眠把娇娇儿抱在怀中,心疼安慰,“我们初初做得对,不要有负累,什么时候镇北军的生死都不该你担。”
初长乐从来是个暴躁性子,这会儿看妹妹这般,心一疼,直接开骂了,“驻狗屎的边,为他闵家抛头颅撒热血多少载了,还要送妹妹去做人质。”
“乐爷我不干了!”
以往这时候,郁眠和初长宁肯定会制止他,然而这一次,未有一个人吱声。
因为这是事实,因为意难平。
初明川说:此事,无需再议。
以往,这话一出就是事件末端。然这次,远未有。
先是郁眠回房,整整骂了他半个时辰;后有初夏在初家祠堂外长跪不起。
刚开始,初明川不欲管她。
只想着她是为小情小爱冲昏头,吃顿苦头便会自己起来了。然而,他大幅度低估了自家小姑娘的倔犟,竟在初春的浓重寒意中跪足了整整一夜。三婢女被她强硬摒退,孤单一人,脆弱似柳。可是那样长的时间里,她的背脊挺得笔直,目光柔和而坚定。
翌日晨早,西苑那帮小的得到了消息,形势整个乱了。他们课也不上了,呼啸着朝着初夏奔去,看她黑发染了霜水,几个小的心疼死了。
初八跪在她身旁,“姐姐,你快点起来。你这才病过一回,再受凉可怎么办?”
初八:“有什么事儿,非要这么跪着才能解决?”
初夏笑着看向他,“没事的,你们快去上课,晚了老师该恼了。”
初八直接给气哭了,“这时候谁还顾得上那小老头恼不恼啊?”
末了,竟也随着初夏跪下了。
要多荒唐有多荒唐,却是没一个说得上话的长辈现身。快中午的时候,被父亲罚禁闭抄书,整整抄了两日的初承烨出了家中佛堂,知道妹妹跪了一整夜,整个烧起来了。他和只会自己哭的初八不一样,他疯起来,直接骂初家列祖列宗。
“看你们这些老头干的好事,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驻边,累死累活几十年,有什么好结果?”
“被人赞一句忠诚,就觉得光荣到不行?怎么那么虚荣呢?到头来得到什么了?自家嫡女都要受委屈?他闵家的公主要受这委屈?”
“哦,闵家没公主!因为,他们不配。”
越骂越狠,亲爹有心放他一马都不行了。于他口干舌燥之际现身,想将这骂祖宗的混账东西带走,结果初承烨竟还反抗了,朝他出拳。不得不说,他的功夫进步神速,亲爹为了试他,也没急着将他制服。
乱套了。
初明川在最乱时分现身,一身青色衣袍,面容硬朗冷冽。
他先是望着一众小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