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微微别过头去,不去看那令他心烦的场景,可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听着那边的动静。
一旦听到季祈永有半分逾矩的话语,他的眉梢便会轻轻一挑,眼底的醋意几欲喷涌而出。
时序政憋笑的嘴,都要抿的差点要渗出血来。
阿兄啊……阿兄,你也有这般孩子气的时刻。
嘴毒?
怎么这个时候成哑巴了?
为此时序政心情好的,还多吃了些饭菜。
饭后——
季阳携着午时,对众人辞别。
肃州一行,将近数月,他也该回朝,向季昌宁复命。
季祈永也难得被裴书臣放了休息,怎么办呢,家里还有个大醋缸等着自己。
一家人看似欢喜的场景下,月色如水银泻地,静谧而清冷地洒在这一方小小的庭院之中。
一头白发的少年,宛如一抹孤寂的残雪,在这月色下显得格外清冷。
脚步沉重而迟缓,干净整洁的鞋子在地面上拖沓出轻微的声响,缓缓走向院子中央。
青衫在夜风中轻轻晃动,心被无数杂乱的思绪缠绕。
那些心中之事如同黑暗中汹涌的潮水,要将他彻底淹没。
那些痛苦的回忆像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地割扯着他的内心。
“父亲……佑儿不肖……”
终于,少年在院子中央停住了脚步。
却未曾发现,身后有一道目光,一直随着他的身影,片刻不离。
少年缓缓地、缓缓地屈膝,膝盖与地面接触的那一刹那。
身后那人,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响,如同他破碎的灵魂般微弱叹息。
少年膝盖下的地面有些许粗糙,小石子硌着他的膝盖,可他却浑然不觉。
他就那样静静地跪着,在清冷的月色下,白发如雪般散落在他的肩头。
几缕白发被夜风吹到他的眼前,他也没有抬手去拂开。
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手指微微蜷缩着,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
两个人的身影被月色拉得长长的,像是被世界遗弃的孤影。
缓缓,一道人影覆盖在他身后,沉稳的声音,在月色包裹中传来:
“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