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没人听你的胡话啊!”陆梨阮安慰她。
大家都显得草木皆兵。
等陆梨阮回去时,嵇书悯正坐在缸边喂鱼,瞧见陆梨阮他眼尾一扫,神色不怎么高兴。
“怎么?梨阮与人玩儿得很尽兴吗?”他阴恻恻地问道。
“能尽兴到哪儿去?”陆梨阮拿了件斗篷给他披上,细心地系好带子,顺手在嵇书悯露在外面的腕子上摸了一把。
果然已经冰凉了。
“怎么不在里面等我?”陆梨阮把脱下的衣服交给青禾,推着嵇书悯往里面去。
“谁说我等你了?”嵇书悯往后仰着脸儿,嘴上轻飘飘地说没等陆梨阮,眼神却盯着瞧。
“今儿不舒服?”
陆梨阮已经摸清楚他的脾气,变得离不开人且阴阳怪气时,多半就是身上不舒服。
“还好。”
嵇书悯挪到榻上,蜷着身子侧靠着,整个人苍白又没有精气神,一头墨黑的发披散着,看着像艳色的鬼。
他眼下薄薄的皮肤,总透着淡淡不健康的浅青色。
他勾着陆梨阮的手,把她带到自己身边,幽幽地瞧着,长长叹了口气:“哎——”
“叹什么气?”陆梨阮被他搞得不明所以。
“我在这儿煎熬,梨阮却不闻不问。”他轻哼。
“你今天吃药了吗?”陆梨阮迟疑,总觉得他今天犯病来得蹊跷,还怨念很大。
“今儿不吃,明儿也不吃。”嵇书悯恹恹的。
他最近身子骨似真的有所好转,陆梨阮正心生喜意,如今听到他要不吃药,顿时急了:“又作什么?”
嵇书悯哀怨地扫了她一眼,阴影中眉眼倦倦,仿佛被人辜负般带怨:“梨阮如今是对我越来越不耐烦了……”
陆梨阮被他逗乐了:“我的好殿下,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也没得罪你吧?这我刚进门没半刻钟呢,你给我扣了好几个罪行了,行行好,告诉我哪儿惹着你了?”
“惹我的不是你。”
“嗯?刚大皇兄来了?”陆梨阮下意识问道。
嵇书悯似笑非笑地斜睨了陆梨阮一眼:“你倒是清楚我烦他。”
没看出来你有多烦他,前几日你们两个还下了几盘棋呢。
陆梨阮不喜围棋,平日与嵇书悯只能下五子棋,嵇书勤的棋艺倒是与他不相上下,两人颇有一战的旗鼓相当。
“皇兄没来。”嵇书悯闭目养神。
“不过是想到,后日便要瞧见皇后荣华归宫,烦得很……”嵇书悯眉头皱起,眉心拧出细细的纹路。
哦。
陆梨阮原本觉得嵇书悯算无遗漏,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保持心平气和深不可测。
直到他越发在自己面前显露任性古怪,又疯又矫情的本色,陆梨阮才知道,他并不是全不在意,而只是装得四平八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