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嵇书悯竟真的呼吸安稳起来,眉间拧起的疲态,在睡梦中依然不得消散……
年前等过年,过了年的日子,更是一天比一天快。
过了一个月左右,陆家两兄弟便要离开了,最小的陆澄风也要回书院去读书了,和以往不同的是,合安侯府这次不是送三个人走,而是送四个人离开,陆挽卿要和两个哥哥一同前往江南。
临出行前的一段时间,她日日都很兴奋,拉着陆梨阮和陆挽芸讲,说等到了江南,一定把特色的好吃的好玩的全都给她们寄回来,像是等不及要马上出发了一样。
可真到了离别的时候,她又不舍得紧。
自小她便没有离开过合安侯府那么远,如今面对山迢水阔,前路漫漫,即便是跟着两个哥哥,心中也生起空落落的担忧之情。
合安侯送女儿离家,那张人至中年,依存俊朗的脸上,皱纹好似一夜间都多出了几条。
“若是不想去就罢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高夫人打断了:“磨叽什么?行李都打包好了,就算是出去玩儿,也去玩上一遭!”
高夫人摸了摸陆挽卿的脸:“出门在外不比京城,母亲不求别的,只求你平平安安的,记得时常写信回来报信儿。”
“知道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要是同哥哥赚了银子,回来就给母亲买京城最时兴的头面!”
陆挽卿离别的伤感淡了些,有对陆挽芸和高夫人道:“姨娘那边……还劳母亲妹妹多费心了。”
陆挽芸叹了口气,推了推她:“快走吧!一会儿姨娘听到消息,跑过来抓着你哭的你走不了可就费劲儿了!”
赵姨娘说什么也不同意女儿外出,她原先是怨合安侯吧陆挽芸许了那么一个举子,现在听闻陆挽卿要抛头露面做生意,连陆挽芸的亲事也顾不上了,整日瞪着眼睛看着陆挽卿了。
她昨儿哭得头疼,不知道今儿陆挽卿就要走了,不然此刻绝对不会如此消停。
陆挽卿叹了口气,她不是没试着和赵姨娘说自己心中所想,然而就是怎么说都说不通,赵姨娘心中有着自己的一套思想,坚信自己所思所想都是为了两个女儿好,别的人都对她们不好,都是哄着她们的!
赵姨娘自己不争,或者说她也没胆子与能力争,却指望着自己两个女儿能去争去搏……
她心中只想着,让女儿博得合安侯的喜爱,博得个好名声,博得个好亲事,以后安安稳稳荣华富贵地在后宅里生儿育女,安分守己。
可明明她自己过得自怨自艾又愁容满面,没有人同她斗没有人磋磨她,她亦是如此。
那她为什么还要这么教导自己?
陆挽卿和陆挽芸都同样问过这个问题,她们都心生不解。
陆梨阮也不知该怎么说,只能说:“也许是别人教导她该如此吧,她便觉得应该如此,而没人教育咱们应该那样,所以我们便和她想的不一样。”
陆挽卿上了车,直到看不见踪迹,一家人才回到院子里。
只少了一个人,可却好像空落落了很多。
陆挽芸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晚上陆梨阮要回去时,她神色落寞地站在院门口,忽然开口道:“只剩我一个人了。”
陆梨阮看着她落寞的样子,忽然想到原本的剧情结局,合安侯府凋零,死的死散的散,而如今,那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你怎么会是一个人?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呢。”陆梨阮由心道。
“也是,总归还能见到的。”陆挽芸点点头,打起些精神:“我去陪姨娘说说话,她还是担心着我们的。”
陆梨阮安慰陆挽芸行,可回去后,自己的心里也不怎么得劲儿。
就连嵇书悯同她说话都心不在焉的。
嵇书悯放下手里的书,轻轻地“嘶——”了一声。
一下子便把陆梨阮的注意力抓了回来。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陆梨阮走过去,弯下身查看他的腿。
嵇书悯的腿现在已经不用白天晚上无时无刻地用板子与纱布硬绷着了,晚上就寝的时候,可以解开来。
陆梨阮掀起他宽松的裤腿。
嵇书悯的腿非常漂亮,他身量很高,却因为坐在轮椅上,平素不太显现,但他的腿很长,小腿筋骨漂亮,因为消瘦,更有几分羸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