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意若水是陆梨阮想出来的,倒也算得上。
陆梨阮当时瞧见那些个人家的折子,一个个得威逼杵上的,看得人心头冒火,主要是这些人家,一个个也都不做好事,搜刮着民脂民膏,嘴里面还得叫唤着自己过得不够好。
实在是过分又不要脸。
“祖上袭爵,他又有什么功劳?一出生就富贵,便觉得自己生该富贵了?这是哪儿的道理?”陆梨阮愤愤不平。
嵇书悯抬起头看着她,挑挑眉:“那梨阮觉得该如何?只要这爵位一直袭下去,这些人便一直富贵。”
“不只他们家,还有那么多的世家贵族,他们之所以那般愤怒,便是因为,我不想让他们再富贵下去了,他们已经富贵得太久了,已经迷了眼睛,看不清听不到,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了,竟企图操控皇权,毫无分寸。”
嵇书悯声音淡淡的,但提起时,明显是压着火儿的。
“那便不让他们继续袭下去。”
“有何理由,若不能名正言顺,岂不是理亏不能服众?”
“当然要服众!若是他们立下功劳,你动了他们富贵,难免有卸磨杀驴苛待功臣之嫌,众人当然会站在世家那边,因为是担心,朝廷这般薄情,一会他们如果也有了功劳,会不会也成了被杀的驴,会不会被薄待。”
“若是无缘无故或理由不充分,便削了他们的爵位,减了他们的俸禄,旁人一瞧,便自动会将自己看成是与世家站在同一方,想着自己以后,会不会也被这般对待。”
“可是有了充分理由,显得他们蛮不讲理,他们得寸进尺,旁人便不会站他们那边了……”陆梨阮晃晃手指,把人心分析得明白。
“毕竟谁也不会随便想着。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吧?只要你能证明他们本不该享有这个爵位,想这个俸禄,便能让他们此举变成无理取闹大家一起同仇敌忾,便是传出去了,百姓也只会叫好。”
“就像上次你做的那般,得了民心,才是最重要的……”前些日子嵇书悯做的那些事儿,陆梨阮都看在心里,也默默的学着,如今举一反三,提了这个建议。
听得姬淑敏点点头:“是个好主意。”
陆梨阮忽然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儿一般,扭过头乐了起来。
“嗯?梨阮笑什么?”
“我在想,这事儿你多擅长啊……你便拿出当年与我无理取闹,没理辩三分的气势来,别人肯定就不敢惹你了,就是有人有心同你分辨几句,一看你这个样子,也会把话咽下去的,哈哈哈哈哈哈!”陆梨阮心说:发疯是人最好的保护色。
而嵇书悯非常具备这个条件,毕竟他疯起来,的确非常的令人侧目。
提起当年的事情,嵇书悯每每都显得无奈。
当年他的确是存了故意的心思,但如今被陆梨阮当做笑话一样点破,虽然不觉得羞愧后悔,但也的确是……有点儿上不得台面。
顺着陆梨阮所言,嵇书悯叫人网上一查,竟是探出族谱上的荒唐事儿。
拿到朝堂上,果真令安德公府哑口无言。
那日,嵇书悯在朝堂上,看着那被风烧的尘灰满天的棺材板儿。
心说此事被梨阮所知,后半辈子的讲头也有了……
嵇书勤被嵇书悯的话勾起了兴趣,他的性格也并不拘泥。转头看向陆梨阮:“弟妹,愿闻其祥。”
陆梨阮眨眨眼:“他们嘴上说着想见皇上,心里想不想见还未必呢。不过是为了堵着你没话说,若你不让他们见,岂不是顺应了他们的意思?给了他们把柄?”
嵇书勤皱了皱眉:“可……父皇那般,如何能见人?”
“为何不能见?难不成皇上还能同意他们的逼迫不成?”陆梨阮心说,按照皇上的性格,也不会随便被这些臣子威胁。
他性子刚愎,别人顺着他哄着他,奉承着他,说不定还能得点儿好处。
可若威胁他,还逼到他的寝宫里,皇上就算真的清醒过来,估计也只会觉得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