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来一个声西击西,真的抢渡黄河袭取解州。且解州乃财富重地,吴贼兵犯山西,首取解州也是正理。”
刘坤一这一手同样没能瞒过已经成为吴超越帮凶走狗的张之洞,才刚收到消息,张之洞马上就在聂士成和邵彦的面前哼道:“没用了,官军那边吃过一次亏,这次绝对不会再上当了。这次还想骗得官军掉以轻心,给他偷渡黄河的机会,没什么指望了。”
“孝达,你什么时候能够改口叫乱党军队?”邵彦很有些无奈的提醒了一句张之洞对清军的称唿,然后才说道:“既然刘坤一的花招骗不过乱党军队,那你觉得他应该怎么办?”
“他怎么办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做些什么,尽力给他先打好些基础。”张之洞答道:“现在新安渑池这一带的乱党军队力量薄弱,全靠地方团练支撑,刘坤一这次出兵解州,如果决定在陕州境内抢渡黄河北上的话,那么新、渑两地的团练必然首当其冲。”
说到这,张之洞顿了一顿,然后才又说道:“新安和渑池距离洛阳不远,肯定知道我们洋枪洋炮究竟有多厉害,也肯定知道刘坤一的军队如果出兵西进,等于就是他们的末日到来。所以我认为,我们不妨现在就派遣使者秘密联络这两个地方的团练首领,争取劝说他们主动投降,甚至让他们在临阵之际突然倒戈,帮助我们迅速攻破陕州清军严密守卫的硖石关。”
洛阳吴军近来早已把周边的地主团练打怕打服,听了张之洞的建议后,聂士成和邵彦也没拒绝,立即都点头同意,也让文采出众的张之洞立即提笔做书,给新安和渑池的几个地主团练首领写信,劝说他们投降吴军,帮助吴军兵进陕州。
也是凑巧,恰好就在这时候,刘坤一与洛阳联络的第一道公文恰好送到了聂士成面前,结果让聂士成和邵彦傻眼的是,刘坤一竟然也请他们提前联络西线的地主团练,尝试招抚劝降,争取把这些主要目的是保护家产的地主团练拉拢过来,减轻吴军西进阻力。
除此之外,连张之洞都有些惊诧钦佩的是,刘坤一竟然还附上了一份湖广和江西的食盐价目表受战乱的影响和云贵的拖累,吴军控制地的食盐价格仍然严重偏高。所以刘坤一建议聂士成以分享解州盐利为诱饵,劝说卡在盐道上的陕州、新安和渑池团练同享盐运利润,增加他们的收入。
“这个刘坤一是什么人,怎么脑袋这么好使?”从没见过刘坤一的张之洞惊讶说道:“既胁之以迫,又诱之以利,软硬兼施,恩威并用,这样的丘八可不多见啊?”
“和你一样也是读书人。”正宗丘八聂士成顺口答道:“湖南新宁县试的秀才第一名,只不过办了团练,误了科举。”
“原来是一路人。”张之洞哼哼,说道:“明白了,他故意大肆扬言攻取解州不是什么声东击西调虎离山,是想以势逼人,狐假虎威,一手拿棒子,一手拿蜜糖,逼着只想保命保财的地方团练给他让路带路,给他当炮灰走狗,够阴!”
“不过嘛,也还算是个不错的主意。”
晚清两大洋务重臣张之洞和刘坤一共同看好的办法果然奏效,吴军密使分头持书西进之后,新安和渑池一带的地主团练头目在十分清楚自军绝对打不过吴军的情况下,果然纷纷答应了可以考虑向吴军投降。其中家乡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的渑池英豪镇大地主张维卿是既害怕吴军洗劫,又贪图将来的盐运利润,不但一口答应了投降带路,还把清军在硖石关、白浪渡两处重地的布防工事图都秘密献给了吴军,换得聂士成保举他为七品顶戴。
与此同时,在日趋刺骨的晚秋寒风中,装备与吴军主力精锐完全一样的刘坤一军顺利抵达了洛阳,与聂士成军会师在了一处。聂士成率领吴军文武亲自出城迎接,与刘坤一互相见礼,结果比聂士成大六岁的刘坤一一见面就笑道:“功亭,了不起啊,二十五岁就独领一师攻破洛阳,饮马黄河,独力牵制山西和河南两个乱党主力,我们湖北讨逆大军又多一员少年名将了。”
“砚庄兄千万别取笑。”实在人聂士成苦笑说道:“谁都知道,大帅把这么多军队和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全都是因为我的义妹是他的正妻,靠裙带关系才有今天,那比得上砚庄兄你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功勋那么风光?”
“靠裙带关系带兵又有什么?卫青和霍去病如果不是汉武大帝的亲戚,能那么年轻就带兵上战场?”
知道聂士成的梗直脾气,刘坤一的话也说得十分直接,拍着聂士成的肩膀笑道:“没给你妹夫丢脸,是你妹夫的卫青霍去病。”
聂士成腼腆谢了,这才给刘坤一介绍新收的张之洞和李瞻等人,刘坤一与他们互相见礼,笑着对李瞻说道:“李将军,我是湖南人,从来没来过河南,所以打解州可就要靠你给我带路了。不过你放心,等我们打下了解州拿下了盐池,大帅论功行赏我绝不会吞你的功劳,抢功推过那种不要脸的事,我刘坤一还做不出来。”
即将给刘坤一打下手的李瞻慌忙道谢,连声表示一定尽全力帮助刘坤一攻下解州。旁边的张之洞则是心中郁闷,暗道:“好手段,既拉拢了关系,又鼓动了李瞻向上爬的心思,是个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听说这个刘坤一是吴超越最先笼络到湖北的湖南团练将领,是凑巧,还是吴超越那个假洋鬼子真有识人之能,早早就看出了这个刘坤一的本事?”
寒暄之后一起进城坐定,也是在聂士成亲兵布置酒宴时,刘坤一才不紧不慢的向聂士成和邵彦问起清军情况,得知山西清军正在向解州增兵之后,刘坤一点了点头,说道:“碰上劲敌了,我故意早早就泄露进兵目标,不但没有动摇怀疑,还立即增兵解州。山西这些年一直没乱,看来的确是徐继的功劳。”
“砚生兄,那你这一仗准备怎么打?”聂士成赶紧问道。
“先取陕州,然后设法突破乱党军队的黄河防线,直捣解州立足。”刘坤一答道。
“直接正面强攻?”聂士成疑惑问道:“不打算用点策略,以奇制胜?”
“没用。”刘坤一摇头,说道:“乱党军队的黄河防线经营多时,该布置的哨卡烽火台早就备足了,徐继又是一个才干出众的对手,出奇制胜的战术在他面前很难奏效,相反还有可能被他将计就计,落入他的陷阱。”
“但正面强攻的话,你的弹药……。”聂士成有些犹豫,说道:“补给线太长,我这里要同时应对河南和山西的乱党主力,能为你提供的弹药可不多。”
“没关系,节省着点用就行了。”刘坤一再次摇头,说道:“咸丰三年时,长毛没有洋枪洋炮,光靠抬枪鸟铳和地穴攻城,照样杀入山西东进直隶,我们湖北讨逆军难道连长毛都不如?”
见刘坤一神情自信,同时也确实没办法骗得清军在黄河防线上露出破绽,聂士成也只好叮嘱了几句刘坤一小心便不再反对,又问起刘坤一需要什么帮助时,刘坤一回答得十分干脆,说道:“把你们缴获的鸟铳、抬枪和子药尽量分一些给我,我有大用。”
“还有,多给我准备一点绢云母。”刘坤一又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