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祺祥大帝还真的来扶吴超越去坐龙辇,吴超越吓得连连磕头,口中拒绝不断,而旁边的文武百官则争先恐后的恳请吴超越接受祺祥大帝的禅位,就此登基称帝,磕头劝进之声不绝于耳。最后吴超越也没了办法,只能是向阎敬铭和周腾虎等心腹帮凶连使眼色,阎周等人会意,赶紧开口说此事太大,还要请祺祥大帝再三考虑,硬是把祺祥大帝重新请回龙辇,在百官的簇拥下进到京城。
闹剧还没有结束,进了城之后,祺祥大帝竟然连皇宫都不肯进,坚持要在宫外找一个地方居住,吴超越死求无用,也只好在百官的劝说下,同意祺祥大帝暂时住进紫禁城旁边的显亲王,这才勉强暂时结束了这场虚伪到了极点的禅让闹剧。
还是到了晚上,吴超越才逮到机会把李鸿章叫到面前谈话,劈头盖脸的质问道:“少荃,皇上要禅位给我的事,是你搞的鬼吧?”
“镇南王,你可冤死臣下了!”李鸿章大声喊冤,说道:“皇上要禅位给你,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我有何德何能,能让他做出这么重要的决定?”
“给我说实话,你是怎么做到的?”
吴超越的语气严肃了一些,李鸿章也收起了嬉皮笑脸,低声说道:“没什么,就是给他陈述了一下利害关系,毕竟是在皇宫里长大,别看他才八岁,懂得还挺多,我只是说了一次,他就明白他如果还想当皇帝,就只是死路一条,只有把皇位禅让给你,他才能永享荣华富贵,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你这是把我给架在炉子上烤啊!”吴超越颇为苦恼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一再发过誓,绝不窥视帝位?你要我失信于天下?”
“慰亭,我知道你爱面子,不想食言而肥,但你考虑过没有,你如果坚持不肯当皇帝,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李鸿章的神情异常严肃,说道:“你如果坚持要继续当大清忠臣,那么现在祺祥皇帝还小,倒是有可能和你和平相处,可是他长大了呢?他还会和你这样处下去?古今中外权臣被弑的例子还少了?还有,这么多人跟着你打天下,你如果不当皇帝给他们封赏,他们心里能服气?让他们继续去接祺祥皇帝的诏书,接受祺祥皇帝的封赏,你这不是自个挖坑埋自己是什么?”
吴超越默默无语,李鸿章则又继续说道:“慰亭,我知道你还有很多大事要做,但你不管做什么大事,首先就要大权独揽,言出法随!你如果为了面子,还非要在自己头上安一个皇帝,那就等于是自己掣自己的肘,自己给自己留下隐患,将来只会自己害了自己!”
“还有,别给我说什么西洋的共和总统,西洋是西洋,华夏是华夏,华夏已经习惯了只有一个皇帝!你硬要照搬西洋那一套,只会是东施效颦,邯郸学步,不但救不了华夏,还反倒可能误了国家!”
“别说了!”
吴超越打断李鸿章的话,神情犹豫的说道:“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但这事太大,我得仔细考虑一下。”
“你仔细考虑吧,尽快做出决定。”李鸿章沉声说道:“不出意外的话,一两天之内,群臣就要纷纷上表求你登基了,我也会劝祺祥皇帝下一道正式的禅让诏书,你得赶快拿定主意,别寒了众人之心。”
被李鸿章料中,才到了第二天,各种各样的劝进奏章就雪片一样的飞到吴超越的面前,其中还有相当不少是用鲜血写成,同时在李鸿章的暗中劝说下,祺祥大帝还真的让随同他南下的伪满大学士李鸿藻代笔,写了一道正式的禅位诏书,盖上玉玺送到吴超越的面前,正式恳请吴超越登基称帝。顺便说一句,捧着禅让诏书跪在吴超越的面前,李鸿藻还老泪纵横的表示,如果吴超越不接下这道诏书,他就永远不站起来。
劝进百官绝不都是象李鸿藻这么投机钻营,其中真的有许多人是真心希望自己当上皇帝,这一点吴超越非常清楚。李鸿章陈述的那些利害关系,吴超越也真的全都懂。同时做为一个穿越者,吴超越也非常清楚在目前的情况下,生搬硬套西方的那套民主共和不但救不了华夏,还肯定只会是误国误民,甚至可能导致华夏象民国时期一样的四分五裂,军阀混战,要想发展工业、普及教育把华夏带进现代化,唯一的办法就是一个,继续华夏传统的中央集权制!让华夏各地在自己这个穿越者的领导下不走弯路,直接冲向工业化和现代化,乃至世界之巅!
什么都清楚,也什么都明白知道,可吴超越还是借口人臣不能窥视帝位,断然拒绝了接受李鸿藻双手跪捧到自己面前的禅位诏书,还让自己的亲兵把挣扎哭喊的李鸿藻给架了出去。原因也没有别的,吴超越之前把绝不篡位称帝的话说得实在是太满太大了,也有无数的文武官员就是冲着吴超越的这个承诺选择站在吴军一边,或者拉下面子向吴军投降,吴超越如果食言反悔的话,真的有点无颜面见天下人,所以即便在内心深处已经无比动摇,吴超越还是没有接下禅让诏书。
吴超越的小心思没能瞒过阎敬铭、郭嵩焘和张德坚等亲信帮凶,更没能瞒过洞若观火的李鸿章和张之洞等智谋深长之辈,但是不管他们如何的开导劝说,恳求鼓励,吴超越就是拉不下这个面子下这个决心,最后李鸿章实在是无招,只能是向吴超越问道:“慰亭,那到底要怎么样,你才愿意登基称帝?”
“我需要一个台阶,一个可以让我向天下人交代的台阶。”吴超越心中回答,嘴上却继续保持沉默,同时吴超越的心里也十分迷茫,不知道李鸿章等人应该给自己找一个什么样的台阶,才能让自己名正言顺的就坡下驴,接受祺祥大帝的帝位禅让。
吴超越迷茫和犹豫的时候,一个不小的意外突然发生了下面突然来报,说是吴超越的爷爷吴健彰吴老买办竟然已经乘船来到了天津,又改乘马车正在向京城赶来,还已经快要抵达永定门了。吴超越闻报大吃一惊,忙领了一些亲信匆匆赶到永定门,迎接买办爷爷的到来。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吴超越赶到了永定门后,竟然有许多文武官员也匆匆赶到了永定门迎接吴老买办,开始吴超越还没怎么在意,等吴超越发现情况不对,正要派人查问原因时,吴老买办乘坐的马车已然出现在了官道远处。吴超越无奈,只能是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一边,步行着迎了上去,还远远就向吴老买办的马车跪下,大喊道:“爷爷!爷爷!我来接你了!”
马车停下,在随从的搀扶下,益发老迈干瘦的吴老买办慢慢走下了马车,只是向吴超越笑了笑,浑浊的双眼中就已经流出泪水,吴超越见了也忍不住是泪如泉涌,膝行上前抱住了吴老买办的双腿,哭着说道:“爷爷,你要来京城,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你让我去接你啊!爷爷,你又老了,又瘦了,你的砂淋病,好点没有?”
“没事,没事,只是偶尔发作而已。”吴老买办的声音里同样带着哽咽,搀扶着吴超越说道:“快起来,让爷爷看看,看看我的孙子,我的宝贝孙子,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遵照吴老买办的要求,吴超越站直了身体让吴老买办观看自己的模样,而自打吴超越到湖北上任后就再没见过孙子的吴老买办则是老泪纵横,一边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宝贝孙子,一边哽咽感叹,“长大了,长大了,老夫可以放心了,老夫可以放心了。”
“爷爷,这里风大,先进城吧,我们到城里去说话。”吴超越哭泣着说,又伸手去扶吴老买办,道:“爷爷,我扶你上车。”
“不急,不急。”吴老买办难得没有接受宝贝孙子的孝心,推开了吴超越的手,吩咐道:“超越,站好了,爷爷有一件很要紧的事要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