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沪森全无心情,吴姨的话像一记锤子敲在他的心上,被淑慧说中了,他来的太迟了,凌菲即将为他人妇,沪森在沂家院子里迈出的每一步都沉重迟缓。
“妈,这是我同学周沪森,从江南过来的。”沂铭向贤瑛介绍道。
沪森礼节性的向贤瑛问好,这就是凌菲的母亲,戴着扎眼贵气的蜜蜡项链,年近半百,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细纹,描画的极精致的眼睛,冷冰冰的气质。若不是亲眼所见,沪森不会相信她会是凌菲的母亲,母女间的神韵,南辕北辙。
“江南过来的?这位周先生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气宇不凡啊。沂铭,你上次和凌菲去江南,是周先生招待的吧?”贤瑛得体又热情的说道,跟随沂成若几十年,一个见多识广的富家太太,蛛丝马迹都逃脱不了她的眼睛。
“妈妈说的是,所以我们这次要好好招待沪森,尽一尽地主之谊。”沂铭给沪森倒了一杯水,寻思着如何让他对凌菲不要再抱有幻想。
“好,好,我去吩咐下吴姨,让振清饭店送一桌酒菜过来,你们坐着慢慢聊。周先生坐呀,别客气,到我们家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可惜凌菲不在,她跟林家的少爷去长白山了,现在的年轻人呀就是恩爱,整天黏在一起,我这个做妈妈的对他们只有一个要求,赶紧结婚啊,让我抱上外孙。”
“沂小姐要结婚了?”沪森若无其事的问道,端起杯子,掩饰止不住的慌乱,手在微微颤抖。
“是的呢,周先生多住一些日子的话,说不定能吃上他们的喜糖。”贤瑛笑嘻嘻的剥了一个橘子,放到沪森的面前。
沪森呛了一口水,卡在喉咙里不敢咳出来,“那我提前恭喜伯母了,到时候沂铭你可要通知我,我也随份礼。”
“随礼就不必了,不过沂铭的喜酒你是一定要喝的。”
“沂铭也要结婚了?”沪森一脸惊讶。
贤瑛说道:“原来周先生还不知道,你看看,沂铭的保密工作做的多好,正打算和凌菲一起办婚礼呢。”
沂铭打着哈哈,“沪森,说起来还真不好意思,我这些天忙的晕头转向,请帖还没来得及写,打算过些天再通知你的,这不,新娘还在里面试妆呢,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啊。”
贤瑛的想法和沂铭的不谋而合,他不明白母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的话明似无意,实则在逼着沪森一步步后退,用意何在呢。
沪森念着,好巧,他们都要在三月里完婚。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愿说出来,真实的意愿里,沪森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快要结婚的。
又客套了几句,贤瑛便走开了,她第一眼看到周沪森,就料到他是那个从前经常给凌菲写信的男人,凌菲和吴姨藏着掖着不让她知道,可她的心里跟明镜似的。贤瑛愤愤的嘟囔着,这个小妖精同她母亲一样,迷惑男人的本事可真不小,等成若回来,该跟他好好商量商量,是否早日把凌菲和林梓慕的婚事定下来。别夜长梦多,让这姓周的横插上一脚,和小妖精做出什么败坏门风的事情来。
沂铭和沪森干坐着闲聊生意上的事,沈瑜过来说辛小姐的妆已经化好了,让沂铭过去看看,沪森借机回客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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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铭带沪森在北方的城市里游览了几日,沪森的兴致不高,每次都以不适应北方的天气为由,早早回沂家歇下。
今天是假期的第五天,沪森去看了一眼他给凌菲开的花店,在阿乔的经营下,生意很好。
一对又一对的情侣牵手而来,在几十种花里挑选出独爱的那一束,然后满意离去。阿乔说:“周先生开花店是在做善事,来的都是有情有缘的人。”
沪森苦笑,他成就了别人的爱情,却把自己的弄丢了。
他问阿乔:“凌菲最近来过吗?”
“不瞒周先生你说,很久没有来过了。”
“那玫瑰花还有在送吗?”
“开始的时候我每天都去送,后来凌菲姑娘说,花不必每日送了,她自己会来店里挑她喜欢的,可一次也没有来过。”
沪森想到沂家的书房里摆着盛开的腊梅,吴姨每日清晨细心换水,说是小姐特意交代的,便问道:“给凌菲送过腊梅花吗?”
“从来没有过,周先生说凌菲姑娘喜欢玫瑰花,所以我只送玫瑰。”
沪森点点头,从花桶里拿出一枝玫瑰花,凑到鼻下嗅一嗅,和江南的花香无异,可物是人已非,再好的东西赏久了,也是要腻的。抬头看看花店外湛蓝的天空,高耸的城墙上飞过一列北归的雁,初春的序幕已拉开,天气在慢慢回暖。
一年四季说轮换就轮换,人心也说变就变了。
“周先生,你们是不是…。。”阿乔欲言又止。
“我们吵架了,凌菲在生我的气,过段时间就好了,好好经营这家花店,有事联系我。”
阿乔飞快的说道:“我知道,凌菲姑娘来的话,我第一时间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