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情急?”他压住胸口的灼热,喘着气问着。
“我发现了元寄恨,我听见他的声音,而他,让人给抓走了,为了要追他,我才会没考虑这么多……”
独孤无畏愣了。在他听见她“失踪”的原因后,他足足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一股冰凉的感受,突地自他的心口处漫延,浇熄了他原先的怒火,也让他掉进了一种无形的黑洞。他没心思去理解这突然升起的感受,他只是直接地让一股力量将他击碎。
“你不是没考虑太多,而是你根本就没有考虑到我……”他落寞地说完这一句后,闷声不吭地将她重新背上肩头,朝着回家的路走。
一路上,独孤无畏沉默得让梅颂恩觉得好内疚。她想跟他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因为,除了道歉之外,她还能说什么?
他还是依旧的温柔。尽管心事重重,回到茅屋后的他,仍旧细心地喂她吃饭、喝汤、熬药,就如同这两年来的每一天,他一定会帮她忙完所有琐碎的事后,才会匝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夜深人静!窗外的蛙鸣声,扰得他久久无法成眠。他索性披了件衣服,就独自走到屋外的亭子里沉思。夜凉如水,天上的银白月光照在他那轮廓分明的脸上,柔情中更见愁绪无限。
经过了白天的那场意外事件,他才突然了解到自己对悔颂恩的依恋竟然如此的深切,在她消失在那一刻,他简直慌了手脚,一种撕裂的痛楚倏地冲击着他的心肺。那绝不像是当年那份叔侄之间的单纯感受,而是一种会让他粉身碎骨的爱恋,他可以为她赴汤蹈火、可以为她悬心挂念、他可以为她做好多好多事……但是,他却不能爱上她,不能让自己陷入这非份之想的罪恶之间。
“你在想什么?”不知何时,梅颂恩已经走近他的身后,忧心地问着。
“颂恩?你怎么还没睡?快进去吧!不要着凉了。”他有点讶异,伸出手,顺势拉着她一起坐上亭外的石阶。
“我一直在想,早上你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还有你骂我的那些话。”她不是糊涂人,她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却让她的心比从前更敏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骂你的,”独孤无畏歉疚地掩着面,低头说:“我只是很沮丧,我以为我可以把你心中的阴影驱除,可是,我太高估自己了,你的心里还是只有他的存在,你依然对他念念不忘。而我觉得好抱歉,这两年下来,我还是没能医好你心里的伤,颂恩,我好抱歉哪!”
“不!不要这么说,该抱歉的人是我、是我呀!”她摸索着他的手,把它拉起来,贴在自己的两颊。她闭起眼,缓缓地在那温厚的掌心里来回磨蹭着,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情愫,她终于了然于心说:“你是一位好医生,是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我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你确实把我的伤医好了。我本来以为我这一生,永远都无法再爱了……”
“再爱?”他一听,呼吸像是倏地停止了。
“我是很难去爱上一个人的,不过,一旦爱上就是一生一世了,就像是我无畏师叔。”
“你爱他一生一世?元寄恨……”独孤无畏的惊讶流泄在月夜之中。
“关于寄恨,我或许不算爱他,但是,在我的心 底,永远都有他的位置存在,而这绝不是伤口。我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我的心,也已经撤消得差不多……”
“真的?称说的是真的?”他为她的痊愈而欣慰万分。
“是真的!就如同我爱上了你,我也会爱你很久、很久……”她低声呢喃道。
“你说你爱我!你怎么可能爱我?”他让她的话震得心慌意乱。
“要我证明吗?我是义不容辞哟!”说罢,她绽着妩媚的笑容,双手勾上他的脖子,凑上自己的樱唇,摆明了就是要让他破功。
“颂恩,不!我们不可以……”独孤无畏话还没说完整,便让她芬芳的唇瓣与撩人的姿态给攻陷了。他全身战栗不止地回应着她如潮水般的挑逗,纵然,他是根很有理智的木头,但,终究不敌她火焰般的娇容。
“抱我,你能不能今晚就这样抱着我?”热吻过后,她喘着气,一脸红晕地贴进他的胸膛,只想陪他守着夜色,守着彼此的情浓。
“丫头,你不该爱我、不该爱我……”独孤无畏隐忍着满腔的热情,温柔的环抱着她的身躯,心却不自觉地痛了。
他不能也不该爱她,但,他却爱了她那么深、那么久了……
第九章
梅蕙兰二十岁了。照理说,她该是个闺中少女,成日在深闺之中学画眉点唇的年纪,但是,梅蕙兰却已经流浪了两年。打从那一年,她的元哥哥不辞而别后,她也毅然地奔下山去,从此天涯海角,追寻着元寄恨绝望的踪影。
“好了,您这帖药要按时煎服,切忌不可再吃生冷的食物。”在这两年的浪迹天涯里,梅蕙兰一面四处行医救人,一面顺道打听元寄恨的下落。
“梅姑娘,听说近日有蒙古大军驻扎在城郊二十里处,那些鞑子个个素行不良,你可要当心点,千万别上那里去。”一位大叔好心地提醒她。
“我不会去的,谢谢您的提醒。”她递上了药方子,再习惯性地问他们,“你们是否有见过一个男子,年纪约二十好几,身材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