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疼?”周琳先一步回答,她的话里有很浓的火药味,“余少,我家棠姐在墨西哥被剑熙哥保护的滴水不漏,从来没受过伤。而且棠姐自回国到现在都没有出过意外,为什么一到你的地盘上就倒了霉?这说明你保护不周。”
余柳听着没反驳,只是听到“剑熙”这名字小小顿了一下,眸里又暗沉了几分。
周琳看着红艳的伤口,痛心道,“要是剑熙哥知道棠姐受伤了肯定会心疼的不得了,上次棠姐手指上划了一个小口,剑熙哥一个星期没准棠姐碰水,亲自洗手作羹汤给棠姐补身体。不行,我待会要给剑熙哥打个电话。”
周琳唠叨完,余柳也用纱布给红艳包扎好了,保镖撤去了医药箱,余柳开口问,“红艳,我带你去吃饭?”
“不要!”红艳抽回被他握掌心的小手,她看着圆桌上小胖带回来的饭盒说道,“我就吃这个…”停顿2秒后她又转眸看向余柳,“余柳,你回楚氏吧,如果你是想指责我扇了周静如两个耳光,那很抱歉,我是不会道歉的。你走吧,我现在真的不想看见你,看见你我会吃不下饭。”
她的眸里是冷漠和疏远,她说这番话时也没有经历过什么纠结与挣扎,仿佛只是随口道出了心声。
余柳看了她两眼,站起身,“好,我现在出去,你乖乖吃饭,你吃下一碗饭我就会让人来给你维修手机。还有,我是不会走远的,就站在门边,如果你不想见我就不要朝门边看,我会保持安静不吵你。”
说完余柳就走了出去,他双手落口袋里,懒散着倚靠在墙壁上,他看了一眼漠然的小女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保镖给他点了火,他点燃烟,一口口的狠狠吸着。
红艳真心不想看见他,再多看他一眼她整个人就会不好。
小胖将饭盒放置到红艳面前,她拿起筷子很努力的吃饭,中途有几次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她弯腰将刚入口的米粒又悉数吐了出来。
如此反复折腾了两次,她就觉得鼻尖一酸,眼里有汹涌的东西落了下来,一颗颗的砸进了米饭里,顷刻隐没不见。
周琳看见红艳这样,眼眶也湿润了,好像跟着悠棠这几年,就没见过她真正开心的模样。以前西门子墨在时,她柔柔淡淡的缺少些人气和活力,现在余柳在了,她倒是有了人气和活力,但又好像用力过猛了,落了一身伤和满身的倦怠。
在余柳的印象里,他真的很少见红艳哭。
第一次见她哭还是在5年前,他在医院里要bao养她,她坐g上蜷缩起双腿,将脸蛋搁膝盖里无声哽咽。
第二次是她爸将她卖给一个60岁的老头,他救下她带她回别墅,她一个人躺g上,蜷缩起小身体,用被褥蒙住头,放声大哭。
第三次便是前些天他为她掏鸟蛋,她温柔抚摸着他的眉眼,告诉他,这些年她真的很想他的时候,那时的她泪流满面。
如果说那几次是她伤心到情难自禁,那这次的她又是为了什么在哭?
离他几米远的小女
人瑟抖着羸弱的香肩,她一手还拿着筷子,小脑袋垂下来,一头及肩的秀发遮盖住她明丽的容颜…那不停滚落的晶莹泪珠就像锋利的割片深深刺痛了他的眼,她隐忍着哭泣的声音,还很努力的往嘴里挑着饭…
她是在无声的反抗他吗?
她觉得委屈了?
余柳紧绷的身体,就连嘶哑的声线都像濒临着发狂的边界,“行了,别吃了,我让人给你修手机。”
……
经过一下午的维修,终于在4点钟左右,维修师傅站起身,很抱歉的对红艳说了句,“小姐,对不起,我尽力了,但这手机确实报废了。”
红艳一时没听清楚维修师傅在说什么,仰着脑袋茫然呆滞的看着他。
“棠姐…”周琳搀扶着红艳的胳膊,让她起身,她宽慰着,“棠姐,这手机修不好就算了,我已经打电话给剑熙哥了,剑熙哥会为你订做一款一模一样的手机。”
说着周琳又将一部红色精巧的手机放红艳包里,“棠姐,那部手机上的联系电话我都有备份,全部存到这部新手机上了,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和生活…”
周琳还在说着,突然就觉得那条纤细的胳膊从手心滑了下去,她一惊,忙要扶住红艳晕倒的身姿。
但一道强劲的掌力驶来,余柳几个箭步跨越到红艳身边,他长臂一伸,已经从周琳怀里抢过红艳,然后将她打横抱起,行如流水的走了出去。
“喂,喂,你将棠姐抱哪里去?”周琳追出去,但到了门边就被余柳的保镖拦截住,她只能恨恨的跺脚看着余柳远去的背影。
……
余柳将红艳放置在副驾驶座上,她身上冰凉彻骨,就连呼吸都清浅的随时会消失一般,她脸色更苍白到吓人,都可以清晰看见那脸腮里一道道青色的小血管。
她闭着眸,但余柳知道她是有感觉的,被他扯入怀里时她重重的僵了一下,蝉翼般的睫毛时而扑闪着。
“红艳,你哪里不舒服?”余柳喘着紊乱的呼吸,紧张的撩开她腮边的秀发,抚摸着她莹滑的小脸蛋。
红艳缓缓睁开眸,她侧着头,伸出小手推拒着他的大掌,她的声音干涸而轻细,“我没事,只是很累,想睡觉。余柳,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