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会被骂的很惨咧,想不到谢先生待人如此宽容。”
谢显宽容,哈~简直是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裴姝心想,孩子,你啊就是太年轻了,等以后你见着他扒开皮囊的真实模样,能活活吓晕。
犹记得,上一世谢显在大殿杀人的可怕神态,小皇帝被吓得魂飞魄散,爬过来搂着她大腿鬼哭狼嚎的糗样。
啧啧,孩子啊,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回我可不会再挡在你前头了,你自求多福吧!
在偏殿外间用罢午膳,裴姝照常走去里间,准备歇个晌。
午后给小太子上一堂趣味课,这一天的差事就算是囫囵应付过去了。
走至门口,裴姝撩起珠帘的手忽而一停顿,眼皮也跟着一跳。
里间临窗的位置多了一张塌,背后东南角添了一张长案牍,上头摆满粗细不一的画笔,调色盘、绷布钳
这些都是次要,重要的是案台后面的人。
霍然是谢显。
他正端着茶盏,修长的指骨搭在雨过天青釉上,听见珠帘碰撞的哗啦响声,他垂着的眼帘微微掀了掀。
“你怎么在这里?”裴姝问这话时,整个身体都往后仰了仰,好像里面是什么龙潭虎穴,排斥感溢于言表。
谢显神情淡淡:“你没长眼睛?”
不用仔细分辨,就能听出一股浓浓地呲人的味道。
那个噎她的人又回来了,裴姝竟奇异地感到一阵心安。
相比之前他琢磨不透的包容态度,裴姝还是更习惯他说话带刺损她的吊样。
看着不动如山的男人,裴姝表情几经变幻。
偏殿里间本是东宫詹事划给她作歇憩之用的,虽然照眼下这情形来看,并不是供她一人专用,但是不是也该讲个先来后到,没道理要她让步。
退了,显得自己好像很怕他一样。
于是裴姝心一横,一脚踏了进去,道:“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合适吧。”
但凡有点男人的风度,就应该相让。
谢显平淡道:“夤夜爬墙私会外男,就合适?”
“鸡不打鸣,便守在男子门庭外大献殷勤,就合适?”
“种种离经叛道的行为,你可有一刻把自己当女人?”
外间有关她的流言甚嚣尘上,她倒心境平和得很。
“”一连三怼,裴姝被他呛的说不出话来。
语气里能听出他此刻心情似乎很差,裴姝自然不会去触他霉头,惹不起,我闭嘴还不行吗。
然,谢显并没有因此就放过她:“裴元昶淡出大众视线已久,阿妤处心积虑替他谋划,用意何在?”
裴姝刚绕过中间书架的隔断,听见这话,心头一凛,打起了精神,
“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他可怜巴巴求到我跟前来,我心觉不忍忍,顺手就给办了,就那么简单,哪有什么用意。”
“阿妤几时修得一副菩萨心肠?”谢显姿态怡然饮了口茶,似笑非笑道:“你这顺手也顺得委实艰难了些。”
昼夜伏出缠磨,只差没跪地相求了。
思及暗探汇报她在吏部伏低做小的逢迎态,他心间没由来地腾升起一股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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