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痴笑起来,她还说让她不要放弃呢,可是这样的宁梧,她怎么还敢继续轰轰烈烈的爱下去?她虽然脸皮厚了些,却也明白有些东西是再也求不得的了,那个男子心里只有他絮雪一个人啊,她走得太早,而她来得太晚,是以错过了相爱的机会。
夜,愈发地寒冷起来,高悬的圆月略略沉了沉。
这个院子里只剩下她与宁梧,其实原本也就只有他们二人。沉默半晌,静谧得愈发诡异起来。
夏浅敛了敛眼帘,静静开口:“她已经走了。”
一句话如风送出,宁梧没有什么什么反应,许久,方才哼出一个“嗯”字。如此,也算是回答了她的话,表示他已经知道了,似乎在他的预料之中。
“如果……”夏浅沉吟片刻,继续:“如果你真的这般放不下她,或许……”
夏浅望上宁梧的目色,一下子敛下了声音。她的“或许”尚没有说出来,只见他的眼神陡然一凌,目色一沉一再沉,瞳孔锐收,眼风如刀子一般刮了过来。那一刹的威势,与第一次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她荀夏浅终究是从心里害怕那个样子的他的,是以赶紧噤了声。
“这种事情,你想也不要再想了,她已经死了。”
宁梧冷冷开口,缓缓吐字,语气里面莫名地染上了沉沉的怒气。
夏浅埋下眼帘,甚是委屈。她本是想说,如果你真的这般放不下她,或许可以将她留下,她愿意他将她留下。然而,她的好意,却是无辜惹来那个男子的怒斥。
他果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她,他从来都不屑了解她,他从来没有把她当作过他的妻子……
宁梧冷冷地望她一眼,拂袖离去,留有夏浅一人立于雪中,独自悲伤。
然而,夏浅却是
不知道,她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宁梧其实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是以才莫名地生气,甚至控制不住记得冲她发怒。
招魂术一般很少有人去用,因为召唤死去的亡人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能够召唤出亡人魂魄的招魂者,其本身的魂魄是与亡人之魂魄相容的,也只有相容者方才能召唤出亡人的魂魄。魂魄相容即是此二人可以使用一个躯体,也就是说亡者可以轻易进入到招魂者的身体,而不被排斥。
而引魂则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如果亡魂有强烈的意念想要活过来,那么引魂的后果便是亡魂占据生者的躯体,从而将生者的魂魄从其体内驱赶出去,死者复活,生者死去。当然,如果亡魂没有再活的意念,只是暂时借居招魂者体内,那么也会极大地损耗生者的元气,轻者大病,重者折寿。
而他宁梧如果要想留下絮雪,那么只有让絮雪回到夏浅的体内,将夏浅的魂魄驱逐出去。
这个女子待他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夏浅说他如果想要留下絮雪,她愿意让出这个躯体。
她说那句话的时候,那个语气,那个神态,他没有多想便是知道她的意思了。莫名的,他的心狠狠地抽痛,这个女子从来不知道爱惜自己,以前不知道爱惜自己的名声,整日里学着宁桐胡闹,把自己弄得鸡飞狗跳。
如今,她便是连着自己的身子、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了,说一句“若果你想要留下她,我愿意让出这个身体”,她当真是这样不在乎了么?!
生气,很生气。
宁梧感觉自己是从来没有过的生气,他真想剥开那个女人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她难道觉得她是一件可以随意拿来利用然后丢弃的东西么?她难道不知道到底已经死去的是谁么?
死了便就是死了,纵使他宁梧如何心心念念,絮雪终究是死了。
这一点,他从来都是清清楚楚的!
只要他脑子清楚,他就绝对不允许她荀夏浅动这个心思!
他宁梧已然害死过一个女子,他不会再害死第二个爱他的女子。这个女子,从来都只是他宁梧辜负了她,是他欠着她的,她更是没有必要为了他不惜自己的性命。
没有必要。
“既然如此清楚,又何必这般执着?”
转过墙角,忽地有声音响在耳畔,温润的语气,听在宁梧耳侧却染上了清泠,如山间流水般清冷冷地叩在心上,生出莫名的悲恸。
宁梧抬了抬眼皮,顺着声音望过去。一丈外,宁桐俨然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斜倚在一处,他慵懒地掀动着眼帘,眸子里面盈盈含笑。那一副仪态万千的模样,若是换做他人断然不会以为方才那清冷肃然的话语竟会是出自这个男子之口。
宁梧瞥了他半眼,嘴角动了动,终究没有掷词,拢了拢衣袖,敛着眉目缓步离去。